“夫人真是神机妙算。也就是他们了,甘作汤经业的走狗,把这天下弄的毫无法度,更无节制。”
“既是汤经业的事,爹还如此费心作甚,糊弄糊弄就行啦。”言继歆灿然一笑。
汤贵妃得宠后,其兄汤经业一跃为权臣,近几年来在朝中大肆安插亲信。父亲素来看不惯这种蝇营苟且之事,不肯与之同流合污,虽以节度使之位得以自保,但也遭了他们不少算计。
言夫人瞥了他一眼,“你们爷俩这性情,真是一模一样。”
言继歆像是得到了准许,拔腿就往外走,“孩儿和别人有约,先不陪爹娘了。”
风动暗香浓。金色的晨光穿过纯白通透的玉兰花瓣,在父母身上撒下斑驳的影子。旖旎浪漫的春意在院中弥漫开来,父亲不知跟母亲低语了什么,惹得母亲轻笑出声。
言继歆回首望着这一幕,朦胧中似看到梁雅清眉眼弯弯地笑望着自己,一双波光潋滟的剪瞳似一幅琳琅满目的画卷,引得他不由得深陷进去。
言继歆忙敛心神,转身直奔南记客栈。
快到客栈门口时,他讶异地停住了脚步。
客栈的乌木牌匾被打落在地上,碎成两半。门前里三层外三层,挤满了看热闹的人。
梁雅清在净州从不爱惜钱银,逢天灾必开门救济穷人,颇受当地百姓爱戴,怎会出现牌匾被砸的事?
言继歆双眉紧蹙,左冲右突好不容易挤到前面。只见一个凶神恶煞的男子,手拿一根大木棒,站在大厅嚷嚷着,“快点把我们公子的玉佩交出来,要不然我砸了你这客栈!“旁边桌上坐着一个着青色衣衫的男子,应是他口中的公子。
周围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着,原来是这男子带着仆人在客栈住店,发现丢了玉佩,认定是客栈的人所偷,客栈不承认,两边吵了起来。
言继歆见梁雅清面色平静,不发一言地站在账台前,知道他素来不喜应对市井之事,原来倚仗的刘掌柜又偏偏出了远门。自己虽然顾及身份,但此时不出面,怕客栈吃亏更多,于是面色一凛,刚要迈步出声,突然听得一个沉静的声音道,“公子直指玉佩是客栈所偷,可有证据?”
声音不大,话语却极具威慑力。喧闹的人群顿时安静下来,目光齐刷刷地集中在说话的少年身上。
梁雅清正凝神琢磨私下解决的办法,却被打断了思路。他循声看去,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着一袭水湖蓝色长衫,肤色冷白,剑眉入鬓,幽暗的眸底窥不出一丝情绪,昂首玉立,肩上站着一只钴蓝色金顶牡丹鹦鹉,紧盯着桌边的青衫男子。
那只鹦鹉......
青衫男子仆人轻蔑的答道,"刚才不都说了,我们公子在客栈时,羊型玉佩还在身上。刚从客栈出去不足百米,玉佩就不见了。你难道没长耳朵吗,这还需要什么证据?"
他言语中冒犯之意甚浓,梁亚卿不由得微微蹙眉。
少年却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微笑着对青衫男子说,"依《大周律》第四十一条,无凭无据当众污人清白,当杖责五十。不知这五十大棍,是公子领,还是二位同领呢?"
那仆人一时语塞,围观人群中有人发出"啧啧"声。
鹦鹉大声叫着,“同领!同领!”
青衫男子看了一眼少年,毫不在意的说,"既然要证据,搜一下身不就知道了。"他掸掸衣袖,"我从客栈出去时,有位客栈的姑娘撞了我一下,玉佩就不见了。本不想让姑娘当众难堪,但既然这位公子要证据,只能找你了。不知你有这胆量出来吗?"
梁雅清心里一沉。这男子言语狠辣,暗藏刀锋。对姑娘当众搜身侮辱性极大,那姑娘绝不会现身。但若不做,客栈就是藏匿偷盗者,更是棘手。
众人一时皆默默。
突然,一个清脆的声音打破平静,"是我不小心撞到公子。"
居然有姑娘出头认领!围观人群一下子兴奋起来。
梁雅清惊讶的看过去,是瑾婉!
一片喧哗声中,瑾婉面色沉静的走到青衫男子面前微微行礼,"不小心撞到公子,在此致歉。但我并没有拿公子的玉佩。"
男子嘴角显出一丝冷笑,"姑娘好胆量。你说没拿,如何证明?"
人群中的好事者大声嚷嚷,"搜身!搜身!"
"这位姑娘,"少年的声音突然响起,”你说没拿,可愿发毒誓?"
瑾婉看向少年的双眸满含感激,转身面向众人举起右手坦然道,"我发誓未拿公子玉佩。如违此誓,就让,就让我变成野猫,被野狗追咬,四处流浪,无人可依!"
这个誓言倒也新颖。
少年无心细细揣度,待瑾婉话音刚落,他便转向青衫男子,"公子一口咬定是此女偷了玉佩,那你敢就此发毒誓吗?"
围观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哄闹,"对呀,你也发誓!"“快点!”"别敢做不敢当!"
少年突然而来的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