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萧莫言餍足地拥着她酣睡。
阮翛然酒醒难眠,明明他近在迟尺。她爱慕他,而他只当自己是个满足需求的不错人选。
“阿姐。”萧莫言发出模糊的呓语,不自觉抱她更紧。
半晌,再无动静。
殿外,雷雨又起。
“为何还不睡?”
萧莫言不知何时突然睁了眼,换了个姿势将她的头揽到心口处。口吻不似平常冷冰,带着些许柔情道:“本宫记得,你怕打雷。”
他还记得这些,可惜了她早不是从前的自己。
温情不过片刻,萧莫言恢复冷漠,强硬无情道:“你是个聪明人,不然陛下也不会看中你。贺家想要太子妃之位,可本宫不想让贺家有下一个贺皇贵妃。”
他言语停顿,阮翛然听见他的心跳,不知为何突然躁动。
只听他又沉声道:“你是本宫的第一个女人,又与本宫有自幼相识的情意。所以你是与贺芷瑶抗衡,最合适的人选。”
不用他说,阮翛然心如明镜,他在利用她。
“殿下觉得,谁会是太子妃?”事事难料,也未必会与上一世那般。
烦暑燥热,床榻旁虽然有冰鉴,可萧莫言搂得紧,令阮翛然闷热不畅。
伸手推开萧莫言,借着幔帐外的烛光,看清了萧莫言此时凝重的神情。
他抓住阮翛然的手腕,逼问: “你在刺探本宫的想法?陛下想知道什么?”
阮翛然不慌不忙,反问道:“殿下可知我这侧妃之位,是如何得来的?”
“不是陛下对你父亲,暮春围猎的赏赐吗?”萧莫言错愕,莫非还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殿下忘了,我发现了康亲王沈如山,与许达通的秘密。本想将那些证据交与殿下,可被殿下严词拒绝。为此我只能以此向陛下邀功,换取来的侧妃之位。不然以我的家世,如何能越过京城中的名门闺秀,先做了侧妃。”
“你究竟有多少事瞒着本宫?”萧莫言有些急切,他竟不知其中有这缘由。这才明白,围场那日阮翛然与林千帆去见元德帝作何。
萧莫言询问过林千帆,林千帆并未说实话。
阮翛然见他信了几分,叹道:“你若不信,大可向你母妃求证。沈如山将贪赃远州的黄金,送到你母妃的手里,以你的消息为饵逼迫王妃做事。让这些黄金经王妃之手送与许达通,来日即便东窗事发,也与他沈如山无关。我无意得知此事,便骗了王妃说,我是陛下的人。让王妃将那些黄金,交由我处置。后来的事,不用我说,殿下应该猜得到。”
萧莫言手腕一颤,松了她的手腕,将信将疑道:“本宫百思不得其解,你如何能得知沈如山的那些事情?”
一夕千念,又想起昔年离别之时,阮翛然那些莫名其妙的话。更是疑从心生,如坠迷雾之中难辨真相。
阮翛然急道: “殿下,当下要紧之事,是如何扳倒康亲王。有黄金之事,陛下为何还不动康亲王?还有殿下的东宫亲卫中的那个梁隐山,是康亲王与侍婢所生之子。还有,白孟春爱慕包明欢……”
“你究竟是谁?”萧莫言的眼神一慌,厉声打断。
凭阮翛然一个知县之女,又远离京城,如何对这些京中秘事了如指掌。若她说的皆是真的,怎能不让他胆战心惊。
阮翛然对上他冷冽的目光,深思熟虑后,缓缓道:“殿下,我知道你不信我。就算我是陛下的人,眼下至少陛下与殿下的目标一致。”
萧莫言猛地坐起,口吻厌恶:“你承认了,你果然是陛下的人。”
重生一说荒诞至极,他未必能信。说自己是元德帝的人,更能让萧莫言相信。也好解释得通,她为何能知晓这么多事。
她打算用三寸不烂之舌,诓骗萧莫言。于是,又道:“我虽是陛下的人,但我爱慕殿下。我选择与殿下并肩而行,心甘情愿做殿下的一颗棋子。”
萧莫言的脸阴晴不定,垂眸凝着花颜月貌。
半晌,眼光一定,虎视眈眈恐吓道:“若你敢算计本宫,这宫里死个女人,也不是什么大事。”
阮翛然身子一抖,他的神情似夏日可畏,又似寒冬腊月。这一夕,阮翛然终于明白他与她只谈谋事,不谈风月。
她自嘲笑道:“我命如草芥,殿下何须忌惮。”
电闪雷鸣,澍雨落檐。
雨声大作,风起喧嚣。
阮翛然身心疲惫,翻身闭眼不再理会萧莫言。
不消片刻,在雷雨声中竟安枕入眠。
翌日,雨过天晴。
日上三竿,阮翛然饥肠辘辘醒来。
唤进碧云,一问方知都快午时了。
随意用了几口早膳,便让碧云备水沐浴。
几日后,太极宫,正殿。
殿内正中跪着一个身穿甲胄的之人,一旁站着萧莫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