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说错。我虽然不惮得罪人,却也十分爱惜羽毛,别人骂归骂,我不担我没有的骂名。”
佟曦晚洗耳恭听:“那么大人哪些是被人冤枉的呢,我以后要是听到了,好为你辩白——”
“譬如我从来没收过别人的贿礼。”裴映辞道,意有所指道:“头一件是我不需要惦记这些钱财。”
佟曦晚讪笑。
“再是这并不是什么好买卖。我若拿把柄威胁他人赠我些什么,本来我是一分错没有的,到这步其实有了和对方一样的错。事情要有败露的一天,都是同罪。”
裴映辞道:“你既入大理寺,可有熟读律法条例。”
佟曦晚回答:“有些条例我闭着眼都能背出来,有些并没有那么深的印象。”
“熟悉的是哪些?”
佟曦晚再答:“因为我是跟死人打交道的,加上身上也背负了案子。因此对那种故意杀人、过失杀人、连环杀人等条例格外记得清。”
“家里有放律令大法?”
佟曦晚听了,去向架上拿了,厚厚的一本。
有中度使用痕迹。
裴映辞收回视线:“贿赂条例相关,打开看看。”
佟曦晚没动。
僵持了会,她道歉:“大人,我错了。”
“我不知道大人有这样的原则。当时也没想清楚,拖累了你的名声。我以为我们占了便宜,却害得别人也有了大人的把柄了。”
她确实没有想到裴映辞是拒绝这样的潜规则的。
她对别人的预期一向很低,只觉得他这么年轻坐到这个位置,还能不被迷了眼?心智也未必坚定,少不得就以权谋私什么的。
这是真的难办了。
她试探道:“大人,事情还可以挽回么?总之我又没用过那些东西,还回去可以吗?”
裴映辞没反应。
她想了想道:“我明天就去还,把话都说清了。”
等明天她一拿到账册,她就和那边撕破脸。
裴映辞道:“我不过是告诉你。既然已经做了,你再还回去,他们反而起疑,心中不安,更要狗急跳墙,穷途末路的人,不知道要做出什么事。”
“那就罚你将有关条例抄上一百遍。”他定夺道。
他话音一转:“他们府的二姑娘在哪?”
佟曦晚道:“大人能帮她么?”
“你让我见到她。”
她摇了摇头,道:“离缘现在被我藏起来,很安全的。她不想见任何人。大人要是见到她会把她当筹码抓起来么?”
“她有什么要求?”裴映辞道。
“她已经被人摆布太久了。不想再被人摆布。”佟曦晚道,“大人要是想将承恩伯府连根拔起,她很愿意来作证。除此外她没什么要求。”
他点了点头。
“还需要一些时间。”他道。
佟曦晚心里惊奇。
真有这个打算啊。
他必然是要做十足的准备。
佟曦晚道:“大人,这很难吧?”
她就想知道他要做到什么程度。
“那个假世子不过是替罪羊,当然他也做了很多腌臜事,可承恩伯府真正的罪恶之源其实是承恩伯。”裴映辞径直道。
佟曦晚呆了呆。
还真告诉她了。
有种莫名的不真实感。
刚刚还在质问她,现在就告诉她计划,这是不在乎,还是真把她纳入自己人范围?
怎么可能这么容易!除非他是傻子。
她面上感动道:“大人,我以为你怀疑我,没想到你告诉我你的想法。”
裴映辞眼神锐利:“我只感觉你从来不关心官场。”
他道:“我亲自将承恩伯府的世子送上了流放之路,他们怎么可能不记恨我,我与他们府本就已经水火不容,唯有彻底将他们扳倒——不过那也是他们罪有应得,这事才能终了。稍微有点脑子的想一想就能知道。”
“至于这替罪羊。所有人都是心知肚明,不过没有扯破这层遮羞布。”
“所以我到底告诉你什么重要的了?你稍微打听就能知道。”
佟曦晚道:“大人是在骂我蠢吗?”
“我说你不关心,不等于说你蠢。哪怕我说你蠢,难道你就真觉得自己蠢?”他反问道。
“不会。”
裴映辞淡淡道:“你既然不在乎我到底是不是觉得你蠢,何必又显出一副在意的样子,在这里发问?”
他话好像变多了。
佟曦晚倒是有一百句话来回答,只是觉得也没意思,便含糊道:“知道了,我不问就是了。”
她说:“那就等大人那边的消息了。需要配合时我跟离缘说。大概要多久呢?”
总不可能是明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