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小舞呆呆地望着他,差点忘了自己曾发誓,以后对这些妖魔鬼怪视而不见。站在绿植中的高冠名有种说不出的倜傥。仿佛他就是在花朵簇拥中出生的。走廊和方厅都没有开灯,昏暗中,他的面色苍白如窗外的落雪,但他的眼睛仍然明亮如星。
高冠名走出绿植群落,梁小舞这才注意到他穿着一件墨绿色的派克服。或许这就是他和绿植很相似的原因。
“你怎么……”
梁小舞中途闭上了嘴。她不是发过誓了吗?怎么能轻易背弃自己的誓言。
然而她无法挪开直视高冠名的视线。这可是她的救命恩人,她也应该遵守誓言,对他视而不见吗?
绿植中簌簌作响,忽然钻出一只玳瑁猫,轻轻一跳,落在高冠名的肩膀上。高冠名笨拙地扶着猫,对梁小舞说:“我还以为佳宁丢了。没想到这几天她和你在一起呀。”
玳瑁猫在高冠名肩膀上走了一圈,钻进了他的帽子里,只露出一个猫脑袋。高冠名安抚地摸了摸猫,神色转为严肃,说:“前天晚上的事我都听说了。你被吓到了吧?”
不用想,也知道是听谁说的。高冠名又说:“你不用自责。那个小孩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佳宁觉得你会自责。但她不太会开导人。”
誓言就是用来背叛的。梁小舞抬起头,把装作看不见他这件事抛到九霄云外,说:“昨天我感觉到了。你的修为救了我,那个修为,是不是珍贵的东西?”
高冠名嘿嘿一笑,笑容里竟然有几分赧然。“那肯定啊。”
梁小舞迫切地握紧了拳:“一开始我不相信,我以为你在开玩笑,但是我第二次出车祸,还是什么事都没有。当时甚至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就好像被什么保护了似的。高……高先生,你为什么要把这么珍贵的东西给我,是担心我受伤了,你会被天罚,从此灰飞烟灭吗?”
高冠名低头望着她,笑容渐渐散去。他双手深深地塞进派克服的口袋,以脚尖为支点,前后摇晃着身体,说:“别叫高先生,叫我高冠,高冠好听。”
梁小舞顺从地点点头,心里却想“高冠又什么地方好听了”。高冠名又说:“天罚嘛,谈不上。我可没存心害你,是你自己没站稳摔倒的。我只是不想你死。如果我不救你,你会死的。”
梁小舞鼓足勇气,问:“那,你对每个人都会这么做吗?”
“怎么可能?”高冠名脱口而出,“你不知道我的修为多珍贵吗?救人是违反天地法则的。要是我看到谁都去救一下,那才会遭到天罚……你是不一样的,梁小舞,你知道吧?”
梁小舞脸颊迅速红了。她立刻垂下眼睛,抿着嘴,仍然抿不住嘴角升起的笑意。来自帅哥的直球发言,尽管没有恋爱和暧昧的意思,仍然激动人心。“我不一样吗?”
高冠名神色认真地点头。“邵令等的人。就是不一样的人。”
又是因为邵令。
梁小舞嘴角的笑容消失了。她拆开咖啡的包装,以不必要的大力,将吸管狠狠戳进去,戳完仍然不解气,说:“邵令等的人,和那个,能把邵令等的人带来的人,没有区别吗?我的不一样不会是因为我对邵令有用,别人对邵令没有用吧?”
高冠名困惑地侧过头。梁小舞酸溜溜地说:“你们为什么都这么护着他?邵令到底是什么人,不对,是什么妖怪,不会是什么妖怪之神,妖怪首领,是你们的老大吧?”
玳瑁猫不屑一顾地翻了个白眼。高冠名的眉心舒展了。“原来你问的是这个,没错。邵令是我们的老大。因为他活得最久嘛。没有他,也不会有这个古玩店,更不会有这么多精怪。是他给我们提供了遮风挡雨的地方。”
梁小舞悻悻地点头。“我就说么。果然是你们都向着他。”
高冠名立刻双手乱摇。“不不,这不是谁向着谁的问题。你不知道,听见你出车祸之后,邵令有多担心。他不能去见你。但是他告诉我们,如果救他会让你陷入危险,那他希望永远都不见到你。但是他不可能不见到你,他已经等了你一千年。错过你的今生,他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梁小舞欲言又止,默默低下头吸着咖啡。高冠名窥视着她的脸色,说:“现在你明白了,那什么时候还去找他?”
“我不知道。”梁小舞说。她是认真的。“我本来想,以后再看到什么不应该看到的,都装作没看到。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实在没有那么多精力去处理妖魔鬼怪的问题。有机会自然会去的。没有机会的话,也不方便天天都打车过去拜访吧?”
高冠名叹了口气,忽然从口袋里取出一个麦当劳的纸袋,直直地递给她。
梁小舞摇摇头。“谢谢,我不饿。”
“不是吃的。”高冠名说。
梁小舞莫名其妙地接过纸袋,入手沉甸甸的,她打开纸袋,向里面张望,赫然是一沓大概有一厘米厚的粉红色钞票。梁小舞啪地合上纸袋,问:“这是什么?”
“送给你的。”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