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是无尽海(1 / 3)

无数荧光从海水中涌上来,聚集到数丈高的浪尖,绵延成线,像一条银龙盘踞在高空俯瞰他们。

鼓声与箫声震响交搏,在浩天雷动之中,碎光从银龙的脊背上落下无数道细流,犹如海上升起的星河瀑布。

青天如水月如空,素光万顷入海中,滔天浪潮拔山起,流银千丈落九重。

孤月天河,沧溟巨浪,这才是海上明月共潮生之盛景。

座下皆抚掌惊叹,在倾海巨幕的星雨中交杯换盏,场中宾客兴致达到顶峰。

角落的苏惊梧三人也相互碰了一杯,老者余令拈须,接着方才的话道:“那苏小友行事乖张桀骜,未必是出于嫉妒,若要嫉妒同门,怎不见简悉仙子提过一句遭受刁难的话?”

“呵,简家小姐温婉知礼,同门相争这种事怎好宣扬?”葛孝先也回过头来,不以为然。

击鼓之人飒爽有力,罗袖飞扬如海涛翻涌,苏惊梧看过去,也分不清他们说的真真假假,只是这般气势跟温婉二字是相去甚远,却更叫人移不开眼,红颜榜第一佳人想来也不是浪得虚名。

葛孝先还煞有其事:“苏轻跟他二人同在陆兆丰门下修习,你看那两人谁跟她有半点情义?百家在薄山布阵,还是陆言今引她入瓮的,清理门户只是外人皆知的理由,谁知道在此之前还有没结过什么旧怨呢。”

“可不是”,前排有人转头来搭话:“听说啊,苏轻一直爱慕陆言今,跟简悉二女争一男,奈何人家结成燕俦莺侣,她受了情伤,愤而叛出羽山,到处作乱吸引陆言今注意,后来跟着上薄山也是跟他为了讨个说法,被降劫阵和噬魂网里外夹击,挣脱不能,这才身死魂消。”

当年的故事竟还有这样的内情,苏惊梧第一次听闻。可笑又可惜,好好的师从名门,仙途坦荡,为了这种纠葛把自己搞得遗臭万年,还被中意的人讨厌至此,是不是太想不开了?

他们交头接耳地讲着古今逸闻的,星瀑持续在身侧倾落,像碎银镕在海中,浪潮吞吐,噀天为白。

莫约一盏茶时间后,浪头跌下来,溅起泼天水雾,鸣石震响,雷骇空霄。

苏惊梧擦了擦脸,只见山峦散尽,四望皆是青蓝,银波涤荡孤月影,天高辽阔,鼓萧声渐止。

之前纹丝不动的冰盏蓦然绽开,一层一层,如花苞绽放。

天边的圆月溶解在了夜色中,化作零星光点,绕着每张案上的冰花转了几圈,幽幽坠入花心,落成盏中玉露清光。

余令轻展眉须:“原来是月夕花朝酒。”

陆言今和简悉敛衽行礼,走到台下,主座上陆掌门带着他们朝满座宾客举杯:“以此明月一盏,与诸君共此良辰。”

“敬陆掌门。”客座皆应,举杯同祝。

苏惊梧端着酒盏起身,只见月亮掉入了她的酒中,正浮在冰盏之中轻轻荡漾。月夕花朝酒,闻名即知其意,可谓饮中仙,醉中禅。这怎么舍得喝啊?

前排有人一饮而尽,朗声笑问尊席上的红衣宾客:“好一曲《承天常》,依庄阁主看,简悉仙子这番鼓乐可得缈音阁几分风骨?”

“虽也是乐律,此曲却暗含凌虚沧水诀之韵,缈音阁一点薄技不足并论。”庄阁主温雅一笑,浅笑回应。

带着面纱的简悉走过去,微微欠身行礼,为他斟酒:“昔日在鹊山听学,收益良多,阁主指点之恩如同再造,悉铭感五内,此杯敬阁主。”

尊客在席,敬酒之人敛衽跪坐,酒杯高举过额,眼波恬淡沉静。

庄阁主目光在那杯酒上停留片刻,伸手接过:“是小友灵心慧性,谈不上指点。”

另一边的尊席上,青衣仙者不沾酒,以茶回礼,稍坐了片刻便走了。无人敢插话挽留,毕恭毕敬与他送辞,场中继续热络起来。

惊梧听不清主座那边的酬谢往来,自行坐下来,边葛孝先忽然抓住自己的喉咙,朝她发出呜咽。

苏惊梧吓了一大跳:“葛前辈你怎么了?”

他的肺管在吸气时咔咔作响,听得苏惊梧头皮发麻,手忙脚乱站起来找余令:“余老先生快来看看。”

葛孝先忽然按住她,张开嘴,一群大蜂飞了出来,嗡嗡作响,直扑向苏惊梧。

她连忙后退,差点仰倒在地。

余令拉住苏惊梧,掌风轻推,把那群大蜂送回了葛孝先口中,然后转头对苏惊梧笑了笑:“他在逗你,天柱山仙人的变幻之法。”

“哎呀余老你看出来了也别拆台啊,多没意思啊。”葛孝先闭上嘴,哪有半点不适的样子,还有空抱怨老医仙。

酒宴间隙,羽山弟子又送了几盏插食上来,都是齐岳本地的劝酒海味,如煨瑶肚、脆蝤蛑、姜醋香螺之类。

苏惊梧拍了拍胸口,瞪了葛孝先一眼,一时间口味全无,都是被吓的,于是拿起酒壶狠狠回敬了他好几盏再。

整场晚宴她就坐在角落跟前后左右吃喝说笑,听听小道消息,很是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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