绪终于平复下来。
可她还是不敢去确认那个男人是否还在,生怕那群人杀个回马枪。
落日余晖如丝绸般染红大地。
牧谣提心吊胆了一整日,时刻在意着外边的风吹草动,好在一切如常。
只是她再去喂马时,却发觉那捆草料似乎和早晨的毫无差别。
她环视一圈,小心翼翼地掀开木棺的盖子,拨了拨角落中堆叠的布料。
人果然还在,只是晕了过去。
她怎么尽摊上这些倒霉事儿啊。
若是人死在她这里,她更不知道怎么处理了。
牧谣心一横,将人连拉带扯从棺中扶出来,带回毡房里。
人果然已经烧起来了,隔着衣袍,她都能感受到他身上灼热的气息。
家中的草药昨日都被她尽数卖了,牧谣也只能斟酌着用药,死马当活马医了。
她将他衣袍掀开,将伤口都处理好,才看清这人的全貌。
身形高大,长衣及膝,腰束皮带,脚蹬皮靴,分明是最普通的胡人装扮。
可狭长的凤眸,棱角分明的下颌,以及过分白皙的皮肤都暴露他应是个大晋人。
这面容还隐隐有些熟悉感,只是这般出色的样貌,她见过应当不会忘记。
何况这可是在游戏中,她穿过来都未曾见过几个人。
或许是作为npc的一面之缘。
牧谣将床榻让予他,靠着矮塌浅眠,还得时不时注意他的状况。
在她第三次醒过来时,这人身上的温度终于褪了下去。
夜渐渐深了,乌云遮住月光,草原陷入一片寂静,却传出一声狼啸。
怎么可能会有狼?!
此处紧挨边关,虽说人烟略为稀疏,但也不该是狼出没的地方。
牧谣后背寒毛竖起,渗出一身冷汗,恍然顿悟。
无论那群人有没有搜查出这人,他们根本没打算放过她。
牧谣轻轻掀开一丝门缝,正对上不远处泛着绿光的眼睛,绿油油看得人心底发寒。
也许是屋内还有烛光,那几匹狼只试探性地靠近牧谣的毡房。
现在出去就是送死,也就躲在屋内还有生机。
躺在塌上的男人在牧谣挪动旁边的柜子时,缓缓清醒过来。
“有刀么?”
显然他也听见了那声狼嚎,明白了两人的处境。
牧谣被他突然出声一惊:“你醒了?有,你要做什么?”
她翻出柜子里从前牧父用过的胡刀,外面裹着皮革,看起来被保养得很好。
男人支起身体,抽出胡刀试了试手感。
“跟我一起出去,敢不敢?”
他深邃的眼眸望向牧谣,仿佛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牧谣觉得自己疯了才会接这个半死不活,自身都难保的人的话。
可她还是出声了,尽管声音充耳可闻的颤抖。
“要我做什么?”
宋成章从胸口摸出一包油纸仔细包着的物件。
“听我指令,把它扔出去。”
牧谣顿了顿,接过药包:“好。”
男人下床的动作干净利落,若不是牧谣清楚,都会以为他毫发无损。
她收敛呼吸,紧紧跟在男人身后。
木门打开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吸引了狼群的注意。
身体微伏的野狼在人影出现的一息便飞扑上去。
牧谣倒吸一口凉气,庆幸自己跟男人出来了。
否则这狼群破门而入,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许是男人身上的血腥味太重,狼群不约而同的将目标放在他身上。
男人手中的胡刀毫不留情地挥舞,牧谣鼻翼间皆是腥臭味。
狼群无法靠近男人,双方竟打得僵持不下。
“扔!”男人大喝一声。
牧谣将捏紧在手心的油纸包朝着狼群中间掷出。
霎时,雪白的粉末弥漫开来,狼群的举动渐渐放缓,男人似乎也受到了影响,脚步虚浮了一些。
可牧谣也引起了狼群的注意,一头半人高的黑狼冲向她,丝毫没有躲避余地。
牧谣下意识地闭上眼睛,想象中的剧痛却没有出现,随着一声闷哼,她身前出现一片阴影。
她瞪大眼睛,才发现男人不知何时挡在她面前。
黑狼一口咬在他腿上,血水涌出,男人却只顾抓住狼的尾巴,将狠狠它摔出去。
不出几息,男人与狼都晕过去。
牧谣也察觉自己的身体越发无力,反应过来,自己扔出去的应当是迷药。
她吊着一口气将男人扶回去。
好在这具身体许是有常年锻炼,若是换成她之前的身体,不省人事的应该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