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珩微扯出一个笑容:“周兄,翻译的事儿先放几天,我有新的事要请你帮忙。”
他知道他出尔反尔,不讲信用,但刚刚的事好像是这寒天里的一把火,将他的灵魂架上去灼烧。曾经的他总觉得这些与他无关,本来就是个普通人,能指望他有多少道义呢?
换句话来说,就算救了眼前这一个,可其他人呢?在自身没有那个能力的基础上,他不觉得多管闲事是什么好品德,在其位谋其政,有些事情需要人来做,但不是他。
可当他今天坐在舒适的,真皮的,海运进口的小轿车上撞到了一个大雪天只着一件破烂棉衣的小孩,不,是尸体时,他所有的那些处事理念都轰然倒塌。
当背景走到你面前来,你不得不直视他。
把所思所想同周生棋讲了一遍,平常笑嘻嘻的他罕见的也沉默了。
周生棋的出身俞珩从来没有过问,朋友是真心的就行,但从平日言谈,从留学海外等多个方面可以看出来,他应该接受了很好的教育,他的家庭,非富即贵。
“好吧,我有点理解你的想法,我会帮你的,但是,我要提醒你,如果你只是写一个倡导大家关注这些人的文章,效果会微乎其微。”
“我知道。”俞珩笑着说,他很感谢周生棋能够支持他,有这一点就够了。
“你之前说,要我怎么帮你?”
俞珩摇摇头,道:“也不算帮,只是是要得一个入场券。”
想要真正写出那些实际情况,必须要实地的考察和感受,俞珩做了一个大胆又莽撞的决定,那就是“卧底”。
“你疯了?”听俞珩简单描述了一下,周生棋再一次不敢置信,他是真不懂,为什么这个人的想法能疯狂成那样。
“这外面可是冬天,这个天气,你要去了,只能是冻死!”他几乎是怒吼出这句话。
“所以才需要你的帮忙。”俞珩知道,他交友广泛,三教九流都认识一点,说不定能有机会相对平安的记录一些真实的事情。
疯子,简直是疯子,周生棋忍不住想,自己当初在茶馆的时候为什么会觉得他是一个温和的书生啊?胆子简直是大得可怕。
自己找的朋友,还能怎么办?周生棋无奈地叹了口气:
“算了,败给你了。我去帮你联系人,但我告诉你,如果我没找到人,你绝对不允许偷偷的去。”
话说到最后,已经有点咬牙切齿。
俞珩点了点头,用拳头轻轻砸了一下他的肩:“好兄弟。”
周生棋翻了个白眼,站起来准备离开,俞珩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话说,下个月我要同张悦璃订婚了。”
“什么?”已经走了两步的周生棋震惊地回头,这一天天的,受到的刺激也太多了吧,还有:
“哪个张悦璃?之前你在茶馆偷看的那个?”
俞珩无奈,都说了自己不是在看她,不过他也懒得解释了,勉强地点了点头。
张存正的女儿,真正的大家闺秀,居然被我兄弟搞到手了?虽然他同张家也小有渊源,咳,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兄弟有本事啊!
周生棋的口中不无嫉妒:“张家小小姐可是出了名的温柔娴静,秀外慧中,你可有福了。”
周生棋倒没怀疑是不是另有隐情,毕竟假结婚这种事情还是很少发生的,并不像前世的合约婚姻小说一样烂大街,而且他对俞珩本人是挺有自信的,不知为何,他的直觉告诉他,俞珩可能真的是仅凭人格魅力就让大小姐喜欢上了。
俞珩倒没想到他先惊讶的不是张悦璃的家世而是她的品行,看来自己这位兄弟来头大的很啊。不过,居然连周生棋这样的人都没有发现张悦璃实际上很冷漠且有两副面孔吗。
看来张小姐隐藏的挺深啊。
周生棋这次是真的要走了,临走时还频频回头望,像是怕他又说出什么惊人话语,俞珩哭笑不得,摆摆手让他赶紧走。
打发走好友,自然是要面对亲人,俞珩无奈的往后院走去。
她们一般在俞珩和别人谈话时就会自动走开,小心的不打扰。
走到厨房,果然发现娘俩在一起择菜叶子,冬天的蔬菜少,就算他们现在买得起,也大多都有从南方长途运输而破坏的地方,这时就需要人工再筛选一次。
俞珩静静的看了一会就被林秀莲嫌弃:“那么大一个人了还往门口站着,挡光了知道啵。”
他摸摸鼻子,尴尬的退到旁边,犹豫了一会,道:“娘,我要跟人订婚了。”
母女两齐刷刷的抬起头,停下了做事的手,看俞珩的神色不向作假,才问道:“谁?”
“呃.......张存正你们知道吗,他的女儿。”
话音刚落,两人就“噌”的一下站起来,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道:“张悦璃?”
见俞珩点了点头,又纷纷像泄了气一般把脑袋低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