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外不假辞色的麻瓜出身的巫师眉开眼笑;
甚至于,他还与那位有些被冷落的日本药剂师攀谈,勾起了这位不善言辞的药剂师的谈兴,弄清楚了他的家族构成。甚至连斯拉格霍恩都是第一次听说,这位药剂师还有一个善于经商的哥哥——他的飞天扫帚公司在日本巫师界占有相当大的市场份额。
“只不过是看在您的面子上罢了,斯拉格霍恩先生。”德拉科微微一笑,适时地拍马屁,“我相信,如果不是在您的餐桌上,我连一个交谈的机会都难以获得。”
应付一顿午餐会而已,对德拉科来说,自然不在话下。这个暑假,德拉科最不缺乏的就是虚与委蛇、阿谀奉承的本事——纳西莎带他去的那些层出不穷的社交活动的锤炼,确保了他对这项技能运用自如。
既来之则安之,何不物尽其用呢?在这张斯拉格霍恩所编织的、充满了资源置换和利益互通气味的人脉关系蜘蛛网上,德拉科抓紧时间,尽可能地熟识了那些曾经隶属于鼻涕虫俱乐部的老成员。
“还是那样谦逊。孩子,你的优秀是有目共睹的。”斯拉格霍恩乐呵呵地看了他一眼,“对了,你祖父最近的身体还好吗?上个月末不是他的七十岁生日吗?我还以为,以他的个性非得大办一场,邀请老朋友们聚一聚呢。哪知道,竟然悄无声息地过去了,丝毫不见水花。”
“身体倒是康健,只不过,他近来的精气神有些倦怠。”德拉科说,“他足不出户,总闷在伦敦郊区的宅子里捣鼓他的小爱好。可能是前一阵去欧洲旅行累着了,得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照我说,他就不该闷在宅子里。就该多参加点聚会,多认识点年轻有为的小巫师们!在一个朝气蓬勃的环境里,心态才会变得年轻。总是在一处闷着,毫无新鲜感,人的精神也会倦怠的。”斯拉格霍恩若有所思地说,“或许,我也该引以为戒,换换环境了。”
“您是指——”德拉科脸上显示出几分迟疑之色。他心中微哂,自知斯拉格霍恩正在引入正题。
“邓布利多邀请我回霍格沃茨执教,你觉得怎么样?欢迎我这个老教授回来吗?”斯拉格霍恩开门见山地说,语气里颇为活泼。
“那是自然。”德拉科赶紧说,“有您这样的魔药大师回校执教,霍格沃茨应该感到蓬荜生辉。”
斯拉格霍恩笑了笑,没有直接回应他的话。
“哎,我身子骨也不大好啦,哮喘,还有风湿,腿脚不像以前那么灵便了。”他懒洋洋地说,“霍格沃茨繁重的教学工作,也许并不适合我这个老头子了。”
“照我看,您的身手依然矫健,头脑也依旧灵活。我敢打赌,有不少学生会对您翘首欢迎的。比如哈利,他至今想要亲自感谢送他父母结婚照片的那位‘好心的先生’。”德拉科状似随意地说。
话及此处,德拉科的视线落到了斯拉格霍恩背后的墨绿色天鹅绒窗帘上。那是这明亮房间里唯一拉得密不透风的窗帘。对比另外两面墙壁上敞亮的窗户,这面墙上冗长沉闷的窗帘,显得格外反常。
“是吗?”斯拉格霍恩慢悠悠地扫了一眼旁边柜子上空荡荡的金鱼缸,还有旁边闪闪发亮的相框——前排的莉莉·波特正在鼻涕虫俱乐部的人群中笑得灿烂。
他看起来似乎漫不经心,并不在意“哈利·波特”这个名字。
然而,果真如此吗?
“他继承了他母亲的眼睛,是翠绿色的。他同样继承了父母的很多天赋。” 看着斯拉格霍恩桌子上流动渐趋于静止的沙漏,德拉科忽然微微一笑。
斯拉格霍恩在虚张声势。他分明对哈利很心动,这沙漏的流速就是最好的证明。
他抬起灰色的眼睛,直视那个口是心非的老头,饶有兴致地问,“您不想亲眼看看哈利吗?续写一段师生佳话?”
“当然。我承认我对他充满好奇。你这个小滑头,把我看穿了,是不是?”斯拉格霍恩格格笑着,像是一个终于承认自己对某件藏品感兴趣的收藏家,顽皮地举手投降了,“我承认,我对哈利·波特一直很感兴趣。但是,现如今,有一些风言风语,让我不得不在意。”
“您是指——”德拉科的手指在膝盖上微微动了动。
“去年魁地奇世界杯上的黑魔标记仍历历在目,两个月前的火焰杯比赛决赛里,有传言说,出现了食死徒。”斯拉格霍恩微微笑着,语调平和缓慢,目光里有些疑虑,静静打量着他,“德拉科,以你的能力,在霍格沃茨搞清楚火焰杯决赛的内幕,不算是难事。你清楚这背后是怎么回事吗?”
他就此事询问德拉科,有一石三鸟之用。
一是试图搞清楚火焰杯决赛的内幕,搞清楚霍格沃茨的水现在有多深;
二是想通过他的回答,试探出他的倾向,看看他究竟隶属于哪个阵营,是黑是白;
三是想碰碰运气,看看这个洗白上岸的前食死徒家的孩子,会不会从其他途径——比如他父亲那里——获取到什么内幕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