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时候倒是还有几分锐气,挺不好惹的,据我父亲所说。然而现在,他是整个马尔福家最讲究体面的人,自从把家主传给我父亲以后,你很少会发现他跟别人撕破脸。”德拉科笑了笑,宽慰她,“他是不会直截了当地表达恶意的。如果你见到他,或许会以为,你遇到了最和善无害的那类巫师。” “然而事实上——”她敏锐地抓住了要害。 “他不是的。从不是。任何人都不该忘掉这点。无论多么和善,你都不能给他什么完全的信任。”德拉科实事求是地说,带她转向另一条幽深的走廊。 “喔。”赫敏皱着眉头,试图消化这些信息。越了解,她就越觉得,德拉科的家人,与她的家人太过不同了,完完全全是两种风格。 “除了温和以外,还能怎么形容他呢?”她艰难地问,有些愁眉不展了。 “他是个纯粹的斯莱特林。比我父亲的纯度还要高。他的某种性格特质有点像斯拉格霍恩先生,对于优秀的年轻巫师,也怀着一种惜才的思维,试图拉拢他们。不过,他比斯拉格霍恩先生要多一点狡猾,多一点虚伪,也多一点功利。如果说斯拉格霍恩先生是一只编织网的蜘蛛,他就是傀儡师。天下就没有他不能利用和摆布的人。有点自大,不是吗?”德拉科轻描淡写地说,似乎不是在说自己的祖父,而是什么狡猾的竞争对手一样。 “可是,他还是爱你的,对吗?你的父母,你的祖父……”赫敏问,忽然有些难过起来。德拉科似乎并不相信自己的家人。他抵抗黑魔王的事,似乎到现在也没有告诉他们。 她理解那种隐瞒秘密的感受。她同样对父母隐瞒了抵抗黑魔王的事情,可这是出于不想让他们过于担心的考虑;况且,他们与她没有什么思维上的针锋相对,也并不生活在巫师界,这令那隐瞒显得容易许多。 可德拉科的家人一直活在巫师界,他们思维复杂,相信着一些令人窒息的观念,还曾经是黑魔王的党羽。如果他是一个同样秉持纯血观念的傲慢无礼的孩子,说不定会好过很多;可他不是,完全不是,他令人意外地出了严重的思维偏差,与自己的家人背道而驰。 能冷静地评价自己的家人,并且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他经历了多少思想挣扎呢?他在新旧观念的夹缝中生存,一定很辛苦吧?她忧虑地想,忍不住握紧了他的手。 “当然,他们当然是爱我的,以他们独有的方式。我也爱他们,以我独有的方式。很公平,不是吗?”德拉科耸耸肩,决定把有关家人的讨论悬停在此。这些话语足以让她消化一阵子了——她已经开始皱眉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放轻松,赫敏,没你想得那么糟,我这不是还能来看你吗?”这会儿,他停下了脚步,打开了套间的房门,脸上重新浮出优雅的、懒洋洋的、漫不经心的微笑,“请进吧,女士优先。” 他的微笑让她心里好过了一点。你很难拒绝德拉科·马尔福的微笑,尤其是他的额发被打湿的样子,有点凌乱不羁,又用那双幽深的眼睛看你,显出难得的一丝野性的美丽,甚至有点浪荡子的感觉。 不招人讨厌的浪荡子,她走进套间,对自己默默补充道。这浪荡子看似对一切都满不在乎,对自己家人可能展露的敌意无动于衷,轻巧地带上了门。他冲她宽慰地笑笑,似乎在无声保证,有他在,是不会有事的。于是,随着门锁“咔哒”的一声响,她的心跳短暂停了一秒,忧愁也随之中道崩殂了。 她对他笑了笑,紧张消散了些。这会儿她才环顾四周,忽然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古色古香的世界。 房间里覆盖着暗红色的地毯,与墙壁的红蓝条纹相映成趣;边缘雕刻着卷叶莨苕的长条沙发、单人扶手沙发、圆圆的脚凳,散发着浓郁的法式风情;黑色大理石雕花的壁炉,铜鎏金的双枝烛台摆满壁炉,盈盈的烛光透过壁炉上的镜子反射过来;洛可可风格鎏金镜框包裹的镜子,占据了三分之一的墙壁,让这房间少了些沉闷,多了些通透。 “我喜欢这个房间。”她忍不住说,往前走了两步,发现一盏铜鎏金的壁灯旁边,有一扇半开的奶油白边框的拱形门。她好奇地歪头去看,发现门外是一个植满紫色薰衣草的小露台。 “我觉得——”由于一阵露台来的风,赫敏没来得及说完自己的话,反而小小地打了个喷嚏。 这会儿,德拉科才意识到,她的头发正滴着水,不再蓬松,而是一缕一缕地贴紧脸颊。甚至有一小缕头发贴紧她的锁骨,一滴雨水正脱离了发梢的束缚,顺着锁骨往下淌,一直淌到他未知的领域去了。 梅林啊。虽然他的衬衣被雨水打得冷冰冰的,粘在身上,可德拉科的脸却瞬息间经历了反常的热。他又瞥了她一眼,脸上的热甚至变成了燥。 是啊,他忙于坦诚,她忙于倾听。从酒店门口到套间的这段路程,他们的心思都在彼此的表情上、密集的言语
露台吹起的风雨(4 / 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