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浓痰啐在地上,但黑衣门主也不怎么恼火,只是说道:“药工老弟,认识这么多年,都够凡人活个几十辈子了,总算是老朋友吧?”
裴捣冷笑道:“我的朋友,可从来就不是什么籴粜门主。还腆着脸想当什么救世主?你就是一根搅屎棍!”
黑衣人笑道:“药工老弟,谁是屎啊?”
说着,他摆了摆手,示意其余人退下,很快屋子里就只剩下他与裴捣了。
坐在裴捣对面,黑衣人微笑道:“药工老弟,你觉得,靠某个人能让这九洲平安无事?我当然知道,远古三司数万年来,想给人世间一个能持续走下去的路。现如今看似是出路,其实是死路一条。”
裴捣连忙摆手,“停!这些东西你说出来没有用,远不如人皇说出来能忽悠人。靠一张嘴去劝住别人,特别是这么大的事情,天底下也就人皇能劝我,你别浪费唾沫了。”
黑衣人明显有些好奇,“这是为何?我既不是安于现状,也不想推倒重来,我只是想让天道趋于平和。在天平上,哪方在占优我就削减哪方优势,我就是主持正义的人,哪里不好了?”
裴捣干脆脱了鞋,盘膝坐在了榻上。
“几千年的老朋友了,就跟你掰扯掰扯。”
喝了一口水,裴捣笑着说道:“你所谓的大义,是把自己置身事外的。站在背后指点江山,随时能全身而退,这样的人,谁爱搭理?人皇不一样,要身先士卒,不是说身先士卒,而是去身先士卒。他把自己置身其中,陷得最深,以至于大家伙儿即便觉得很艰难,或许都做不到,但依旧愿意去做。”
黑衣人回到高座,呢喃道:“有些人总以为自己很聪明,凡事尽在掌握之中。刘顾舟是,龙丘晾是,姬闻鲸是,他刘景浊,也是。”
乔峥笠没说话,牧沉桥也没有。
白小粥眨眨眼,问道:“你怎么啦?”
九大绝地,五个地方跟青椋山有关系,要是这冰原里边儿的再有关系,那我觉得他刘景浊的皮囊,受不住这种运道。
牧沉桥瞪大了眼珠子,“这么猛??那它怎么到这冰原下方的?”
玄梦嘟囔道:“我好像是饿了,想喝粥。”
乔峥笠想了想,如实答道:“好像是被水神一脚踹来的,然后丢了佩剑在冰原镇压。”
转过头,乔峥笠冷声问道:“你怎么发现的?”
顷刻之间,一道百里之长的冰原大壑便被劈了出来。
乔峥笠看着牧沉桥,沉声道:“你大爷的,以后靠点……”
但转念一想,也算是青椋山少了一份威胁。
与最后两字一同传出来的,是一声轰隆巨响。
他皱着眉头,沉声道:“什么意思?用强?”
裴捣神色无奈,“有你,人间大不幸!”
说是这么说,但他还是跳了下去,拿起佩剑,冷不丁就朝着冰面一剑斩下。
没等乔峥笠说话,牧沉桥已经无影无踪。
做生意嘛!进出要分量一样,天平才能趋于平和。
返回上方,乔峥笠还是脸色铁青,因为关了八千多年的存在,不见了!他甚至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怪不得!大家都以为是龙丘棠溪自身剑道天赋,镇住了那畜生。现在看来,是它想跑而已!
黑衣人笑盈盈抱拳:“谬赞。”
裴捣瞬间反应过来,沉声道:“给那个丫头炼制的惊神丹?!”
牧沉桥点点头,“那行,我走了,小乔你收拾啊!”
话没说完,裴捣只觉得手脚不受自己控制了,体内也仿佛多了另一道灵魂,在跟自己争夺身体控制。
乔峥笠皱着眉头,想来想去,还是只能想到龙丘棠溪取剑的那次。
牧沉桥干笑一声,一步跳下去,剑光很快就折返了回来。
他拿着褪掉什么皮递给乔峥笠,讪笑道:“别生气啊你!咱俩小时候关系不是挺好的吗??当了山长了就有架子了?你瞧瞧这是什么,也顺便告诉我,这下面关着的是什么?蛇吗?”
黑衣人笑道:“做生意,要么拿钱来买,要么以物易物,我没见药工老弟给过钱,只能自取别的了。”
“你他娘的脑子烂了吧?”
牧沉桥已经提着剑,蹲在另一处深渊裂缝,剑柄挠头。
乔峥笠深吸一口气,传音答复:“都跑到这里来了,你肯定猜出来什么了。跟你所料不差,那小子想把很难确定的事情牵连的因果,全拉进青椋山,等到某个时候一块儿消解。”
乔峥笠面色发冷,“好玩儿吗?”
…………
此时他才发现,这冰原下方,哪里有什么畜生?就剩下一道符箓,还有一行歪歪扭扭的字。
牧沉桥嘴角抽搐,乖乖!
谱儿。
乔峥笠轻声道:“应该是在绿湖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