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没走几步,刘景浊就是一个踉跄,几乎半跪在了地上。
醒来一天,全靠葫芦里的酒吊着,这会儿本来就已经快撑不住了,又被庄茑这无心也真心的言语,激到气血翻涌。
全身经络四处打结,就像是江河被断流,气血到了打结处过不去,自然就要决堤了。
庄茑一个箭步上前,这才瞧见刘景浊已经七窍流血。
她不敢胡乱拿出丹药,只得扶住刘景浊,脸上满是歉意,“对不住,我话重了。”
刘景浊摆了摆手,摘下酒葫芦又灌一口,随后拾起衣角擦了擦脸,这才说道:“不重,你说了实话而已。”
庄茑却摇头道:“谁都明白,你也没法子,我只是觉得你心思太重了。”
此时一道背着青伞的身影落地,一把推开庄茑,面色不善。
龙丘棠溪扶着刘景浊,冷冷传音:“你以为他愿意做这些吗?不说拒妖岛修士数量能与朽城持平了,但凡我们拒妖岛能有二十合道、三百登楼,他早就带头冲杀去了对面。刘沁,只要是练剑的,都愿意在战场上用剑说话,而不是躲在后方做什么布局、算计。”
她还没忘补一句:“你的身份他谁也没告诉,我也不例外,但他心里想什么,我看一眼就猜得到。”
又是同时开口,三个姑娘就都笑了起来。可笑着笑着,就都笑不出来了。
三人居然异口同声说出这三个字。
有人大难不死,半年来头一次回酒铺,听见这话便强忍着泪水,扭头往海边折返了。
还没等到答复,酒铺那边儿已经在喊了,贺东陵忙放下酒水,狂奔返回酒铺。
“你们这帮聪明人,能不能把事儿想简单点啊??你得往好处想,万一他就是想偷懒呢?我们都能独当一面了,他不就可以当甩手掌柜了??”
话锋一转,姬泉声音有些嘟囔了。
她也想继承吴业这个名字的,难道就因为自己是女子,师父就非要赶走自己吗?留在酒铺帮工,什么都不要也不行吗?
回到住处,姬泉跟刑寒藻也回来了,都是满脸疲惫。
姬泉捂住额头,听得脑仁儿疼。
这是还在为朝着姬闻鲸的一跪生气呢?
所以夏檀烟问道:“寒藻,你今天怎么啦??刘先生不是已经醒了吗?”
两人名字都有一个贺字,反正贺东陵自己觉得挺亲切的。
其实何止刑寒藻想的这些,战场上那些用以驰援的大小队伍,将来随便拖出来一支,都会是杀力极高的存在。现如今登楼、炼虚境界的各洲天骄领头的队伍,日后也会是他们的一大助力。
可刘景浊却说道:“还不能回去,得去一趟渔子那边,还得见一见红酥。”
三个姑娘住在一块,常常坐在院子里互相倒苦水,就刑寒藻最少。
现在夏檀烟没那么容易哭了,起码不会在大街上就哭了。
夏檀烟点了点头,却挤出来了个笑脸,开口道:“这次可没哭。”
龙丘棠溪冷哼一声,“谁啊?好大本事!”
过了一会儿,夏檀烟接着说道:“我也一样,就是感觉师父变了,变得很绝情。以前我摔倒了,他要把地挖个坑给我出气的。可现在,我差点儿就死了,他也不管不顾。我可以不跟贺东陵抢客栈的嘛!我就想要我的师父,谁乐意当什么掌柜啊?”
龙丘棠溪点头道:“已经安排了,我只是不愿意动脑子,不是没脑子。”
姬泉直翻白眼,“你这……我们都说的气人的事儿,你说的是气我们的事情啊!他重视你们,不正是说明你们做事他很满意啊!”
不远处有人笑着说道:“今年不知道咋回事儿,吴业老儿好像很着急去让贺东陵熟悉酒铺,几乎什么事都要让他学,我看都要把吴业那一套全学会了。”
刘景浊知道她说的真正是什么意思。
快到门口了,龙丘棠溪猛地松手,沉声道:“我最后跟你说一次,我的男人,天地都不跪,跪父母师父可以,但不能跪他不愿跪的人!不管是因为什么。”
刑寒藻单手肘着下巴,嘟囔道:“山主醒来以后,好像给我们的权力放得更大了。他好像有心前往战场冲杀,想把戍己楼的重心放在二楼,就连三楼那些前辈也只是辅佐二楼。”
刑寒藻摇了摇头,轻声道:“不是这样的,我们没你想象的那么重要的。很多事情山主在登岛前十年就已经在准备,泉儿姐姐如今负责的事儿,早在十多年前山主就已经在谋划。只要九洲那边的分销坊市不出问题,那岛上收支大面上还是持平的。一座戍己楼落下,三层皆开之后,其实一切都已经进入正轨。我都觉得换成一头猪放在我的位置上都不会比我差到哪儿去,因为山主修好了路,我们就是沿着路走而已。”
刑寒藻点了点头,“我觉得山主是在有意培养我们,为没有他的拒妖岛铺路。”
院子里面,左珩川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