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裁缝铺里老妇人就在收拾东西。其实没什么东西,也就是翻出来两把剪子,拿上几块儿碎布而已。
两把剪刀,一把金子做的,一把银子做的。至于碎布,四四方方的五块,各有颜色。
三十年了,这剪子跟布,终于是可以挪窝儿了。
刘景浊昨夜走的早,她好些事情没来得及问也没来得及说,不过来日方长,以后再问再说。
宁琼比刘景浊小点儿,今年二十九,但境界不算低,已经是金丹了。
要离开从来没出去过得地方,多少有些舍不得。
女子兴致不高,坐在院子里,抬头看着阴沉天幕。
老妇人拄着拐杖走出来,笑着说道:“有什么好不高兴的,过完年咱们就往北去百山庄,那地方鸟语香的,可比这地方好多了。”
宁琼撇撇嘴,“这地方虽然不好,但也是我长大的地方。”
老妇人自然明白宁琼为什么不高兴,可不光是因为要离开草头县。
“你是不是瞧不上我家少主?”
宁琼瞪大了眼珠子,“就他?还有徒弟?”
“寇头儿,赶紧跑,去城外大营搬救兵,这女侠拳法忒高,你打不过的!”
姜柚眨了眨眼,狱卒大哥们,好配合呀!
老妇人笑道:“自然可以。”
县令家孩子摆满月酒,照理说街上应当热闹些,可街上偏偏冷冷清清,一个人也没得,摆摊儿的今个儿可亏死了。
县衙大牢里边儿,有个少女缓缓起身,背起两把剑,笑着说道:“待会儿出去了,可不能伤到捕快大哥们,他们是好人,有事儿得我背着。”
当年那个和尚说了,会见每一个登山之人,是紫府山那位菩萨立下的大宏愿,让宁琼可以去紫府山许愿。
老妇人倒也没跟她解释什么,只是笑着说道:“他又不是你的少主,等以后去一趟青椋山后,你愿意留就留下,不愿意的话,难不成我还能强迫你?”
方才说话的狱卒指向姜柚,脸上满是笑意,开口时却是惊恐语气。
清凉与紫府,都是那座佛门圣山的别称而已。就如同昆仑山,也叫玉京山。
寇捕头一个翻身栽倒在地,声音虚弱,“好拳法。”
宁琼点点头,丝毫不作伪,“是,我瞧不上他,要是我,打死都不会腆着脸来找自己娘亲的部下。”
三百丈长的流水席,一个人都没有。
少女咧嘴一笑,“不着急,等那两只水鬼来。”
她刚想说话,结果对面那中年捕快冷不丁一口血水喷出,紧接着就是一个踉跄,拄着刀半跪在地上。
白小喵躺在姜柚身边,再没说话。
姜柚直想翻白眼,走去中年捕快面前,蹲下来,轻声道:“过了过了,大叔你这太夸张了。”
老妇人神色古怪,开口道:“我们少夫人,真境了。”
宁琼没好气道:“婆婆咋不拿我跟龙丘姑娘比呢?她才二十六,也是神游了。”
为什么非得是虞长风留在人世间去开宗立派,为什么会是自己跟虞长风一起接那孩子。
他眉头一皱,瞬间拔刀出窍,沉声道:“姑娘,我知道你是好意,但职责所在,我不能放你离开。”
听到老妇人答应,女子一下子就开心了起来。
牢门口,有个中年捕快带刀走来,老远就瞧见东倒西歪,瞧模样像是给人揍了的狱卒。
白小喵转过头,口吐人言:“吃席听戏。”
昨天夜里姜柚想了好一番,要是师傅来管这件事,他会怎么办??
唯独县令宅子里敲锣打鼓,大清早就开始唱戏了。
寇捕头嘴角抽搐,这一个个的,能不能装的像一些?就这模样,想要瞒过谁?
宁琼忽然问道:“婆婆,走之前可不可以把这县令打死?”
姜柚咧嘴一笑,随手打出去一拳,牢门边就被砸出来了大口子。
唉,要是有师傅那嗖嗖嗖的剑术就好了,想砍什么砍什么,还都可以砍的动。
中年人皱起眉头,沉声道:“咋回事?门怎么开着?”
老妇人轻声道:“可不是,都有俩了。少主是神游境界,就比你大一岁,收徒弟还不行?”
寇捕头一皱眉头,刚要开口,却瞧见个穿着竹青色袄,背着两把剑,身边还站着一只白猫的少女走出来。
姜柚淡然道:“话本小说都写了,敢于去做不义之事,就得做好早晚有一天要死的准备。我替他想他的孩子,谁替那些个被关在大牢里,过几日就要被送去军营的女子着想??”
姜柚目瞪口呆,想来想去,说了句:“你情我愿拳法?”
姜柚迈步要走,寇捕头沉声道:“你去哪儿?”
姜柚随手抓起一根儿鸡腿塞给白小喵,随后几个跳跃,就到了房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