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朱瞻壑的视线中,南军兵败的速度就如雪崩一般。
结合他们异常慌乱的表现和先前的几个探马,朱瞻壑觉得自己已经猜到了事情的大概真相。
这些南军根本不知道燕军要来。
他们或许还以为后面还是自家的大军,还是自己的国公呢。
要不然为何会一点准备都没有?
不只是朱瞻壑,其他正在观战的将领们也发现了异状,大家面面相觑,脸色有些诡异。
所以李景隆呢?
他去哪儿了?
为啥没带上这些南军?
不会全军覆没了吧?
这个想法很快被排除掉,就算是杀猪一天也杀不了十几万头,更何况李景隆的兵马还会跑。
只要有一头跑到这边来,战堡中的南军就能知道南军大营的情况。
但看现在他们的表现,显然一个都没有。
燕军的攻势非常凌厉,不多时,东城墙外的两个战堡就陆续沦陷。
其中的南军或战死或逃走,还有许多跑都跑不了,只能投了降。
这边的战斗结束,有的将领指挥兵马放下吊桥,领着人手帮忙上去收拾战场。
同时也算是去满足下心理。
不能正面击溃敌军,过去看守下已经变成俘虏的敌军也不错。
这段日子里,将领们都对南军的战堡恨之入骨了,现在也能去里面耀武扬威一番了。
朱瞻壑没跟着他们下去,而是直接去了南城墙。
北平九门,东、西、北城墙各有两门,剩下的三门全在南城墙上。
所以南军筑的九座战堡有三座就在南城墙外。
而且稍后西、北两城墙外的南军肯定也是往南跑,最后能留下多少南军,肯定也要看这边了。
朱瞻壑在城墙上骑着马往南赶的时候,就发现朱棣的判断与自己一样。
几乎八成的燕军都向南城墙赶去,只有不到两成兵马向北。
他来到南城墙上后没多久,朱高炽也匆匆忙忙地赶到,骑马骑出一脑门汗。
“壑哥儿。”
朱高炽对朱瞻壑勉强地笑了笑,就快步走上前,紧张地望向城外。
其实城中的人早就知道,只要坚持防守下去,早晚会有这么一天。
朱高炽也知道,只是他似乎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这么突然。
“王爷已经击溃了李景隆的大军?”
朱高炽看着城外几乎是一面倒的战况,这才松了口气,有空转回头来询问情况。
方才他在藩司衙门里一听到城外有未知兵马消息,差点吓得跳起来,急匆匆地骑马赶往东城墙。
但在半路上,又有人告知朱高炽,那是朱棣的兵马,而且东城墙外的战斗马上要结束了。
朱高炽又急匆匆地赶来南城墙,中间换了一匹马,连口水都没喝。
“这……还不清楚……”
一旁的百户哪知道是不是击溃了李景隆的大军,万一是王爷绕开了他们的大营,先回北平呢?
他也不敢给朱高炽一个确定的回答。
朱高炽又将目光望向了朱瞻壑。
“应当是击溃了。”
朱瞻壑点点头道:“如果没击溃就提前回来也没什么意义。”
朱高炽顿了片刻,想到朱棣的性格,下意识点点头。
在双方交战前,城中兵马就已经通过吊桥出城,拖延住了靠西的南军,此刻正好帮上燕军的大忙。
朱棣通过战局的变化,似乎领会到了城中兵马的意图,随即就有大批的燕军抛开东边的南军,全力向西,力要形成一个大大的包围圈!
此外,还有燕军纵马疾驰,继续向西城墙奔去……
这场遭遇战很自然地转化成阵地战,最后又变成了追击战。
其间陆续有俘虏被押送进北平。
普通的南军士卒连进北平的资格都没有,只能被看押在战堡中。
能进来的起码也得是总旗、百户起步。
从这些人口中,朱瞻壑和朱高炽得知了一个令人惊讶、但又并不意外的消息。
战堡中的南军根本不知道燕军的事,自昨天的大战结束后,除了战报他们也从未收到过自家大营中传来的任何消息。
一直到天黑,战事才稍缓。
并非是作战结束了,而是朱棣不想追了。
他们已经留下了绝大部分南军,再去派兵追击那些散落出去的少数已经没必要了。
南城墙正中的正阳门外,火把连成一片片,几乎要照亮黑夜。
尤其是城门前的吊桥上,两排手持火把的士卒将黑夜照的如同白昼。
“爹!”
“爷爷!”
“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