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沟桥始建于金大定年间,至金明昌年间方成,历时三年。
迄今为止,这座桥已经在卢沟河上承受了二百多年的时光洗礼。
十一桥孔间贮存着风霜与落叶,二百七十九块石雕栏板与二百八十一根望柱上铭刻着刀砍斧凿,饱经战火,桥上的石狮群活灵活现,凝视着新至的客人。
桥上每隔数步,便有南军站岗。
夕阳西下,李景隆同诸将策马上前。
桥下东流水哗哗作响,在寒风的吹动下溅起一朵朵细小浪花,随后又消逝在水中,细碎的金光不断明灭。
回身望去,不见边际的大军浩浩荡荡,竖起的旌旗在夕阳下挑起长影。
见此豪景,李景隆心中的憋屈瞬间烟消云散。
他挥舞着马鞭,大笑着对诸将道:“旌旗缤纷两河道,战鼓惊山欲倾倒。”
“古人的诗写的虽好,但其所历之景,又如何能比当下壮阔?”
“公爷所言极是。”
一干将领们纷纷笑着赞同。
“连卢沟桥都不守,可见朱棣兵力已捉襟见肘,他已无能为力!”
李景隆扬鞭北平,朗声道:“此战定马到功成,平定燕藩。”
一众南军将领们亦这么想。
连北平的门户都不守,敞开大门让敌军进来,这还不足以说明对方的兵力已经严重不足了吗?
“今日便在此扎营歇息!”
李景隆再传军令:“明日一早启程,后日便破北平!”
……
十月十五。
北平已经彻底进入了戒严时刻,即便白日都有士卒在街上巡逻,防止城中有细作放火作乱。
朱瞻壑闻讯后,带着高武一路来到城东的城墙上。
果然正如方才宦官说的那样,站在城头上,就能看到远处乌压压的一片南军了。
“壑哥儿!”
朱瞻壑顺着声音转头望去,发现是大伯在叫自己。
他身边还有诸多将领,都在用望远镜遥遥观察着南军的动向。
朱瞻壑走上前,就听他们在讨论局势。
“有兵马分开继续往东了,估计他们还要攻通州。”
“大部队还是往这边来了。”
“他们刚到,还未扎营吧?居然就来攻城!当真是狂妄!”
“或许人家就是想着今日就直接拿下北平呢,到时候不用扎营,直接就住进城里来了。”
“好一个李景隆……”
城头上,将领们都感觉到了一股被轻视的愤怒。
“诸位不必生气。”
道衍和尚笑呵呵地安慰他们:“有言道:骄兵必败。”
“李景隆越是轻视我等,他攻城就越是轻慢,我等就越易守,能多拖一日算一日。”
“久攻不下,其士气必失,又兼天寒地冻,待王爷领大军赶回,便是他们大败的时候。”
“哈哈,这话说的在理。”
“还是大师看得远!”
“不错,别看这小子现在跳的欢,等王爷回来有他好看……”
朱瞻壑看着三言两语就把老将们说的士气昂扬的道衍和尚,又转头向朱高炽,小声道:“大伯,给爷爷的求援信发出去了吗?”
“发出去了。”
朱高炽叹了口气:“昨日就发往永平了,到了永平估计还得送往大宁。”
“算算日子,你爷爷他们早就该到大宁了,就是不知道那边的情况如何,究竟是……谁赢了?”
朱瞻壑知道,自家大伯和他那个同岁的宁王叔叔关系还不错,两人都有相同的爱好。
如今燕军要夺大宁,想必他心中也不太是滋味吧?
不过这就是战争和权利的残酷,其中留给亲情的生存空间微乎其微……
“大伯放心就是。”
朱瞻壑安慰了他一句:“爷爷说不定已经拿下大宁了,收到你的信就立马回援。”
朱高炽怅然若失,张了张嘴,最终只是干涩地吐出几个字:“希望如此吧……”
“来了!”
突如其来的高喝打断了二人的谈话。
朱瞻壑向城外望去,发现南军已整备兵马,高竖旌旗,乌压压成一片向着北平推进而来。
当真是黑云压城城欲摧,十多万兵马一动,令城头上的人莫名有种窒息感。
朱瞻壑也是头一回见到这等大场面,心神险些为之所摄。
幸好一旁的高武及时开口:“殿下……城……城头上……不安全……”
听见他吃力地劝说,朱瞻壑立即回过神来,用望远镜朝下方望了一眼,这才道:“不用着急。”
他指着南军最前的两骑道:“开打之前肯定还有说法。”
因为最前面那俩个人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