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小事耳!”
朱高煦虽然得意,但也没像往常一般张扬,而是下意识想起了书中的名士风流。
以前他只会觉得这种行为酸臭不可闻,但现在有人真心捧着的时候,朱高煦却莫名觉得,还挺爽的。
“宋忠之辈,不过土鸡瓦狗耳。”
他大手一挥,豪言壮语道:“挥手便可平之!”
“那是自然……”
不少将领都面带得色,纷纷笑着点头认可。
自七月初四起兵,燕军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所到之处更是四方请降。
如今宋忠这个唯一的心腹大患都被以劣势兵力,不费吹灰之力歼灭,大家也有骄傲的理由。
朱棣将一切看在眼中,眉头微微蹙起几分。
“宋忠本来就是个庸才,是个行鬼蜮阴私事的锦衣卫出身。”
他虎视四周,沉声道:“刚掌兵没多久,便行事骄纵大意!”
“此辈荧惑小人,视之如狐鼠耳!胜了他就这么高兴?”
“要是再赢过什么大敌,诸位又会开心成什么样?”
营帐中早就安静下来,落针可闻,众将领对上朱棣的目光,都有些羞愧地低下了头。
他沉声训诫道:“古人言喜则易骄,骄则不戒,不戒则败机萌矣。”
“孔子更曾道:必也临事而惧,好谋而成者也。”
“王爷,我等知错了。”
陈珪等将领们汗颜,他们并非不知道这个道理,以往因骄傲自大而失利的例子也有不少,甚至很多都发生在他们身边。
只是人终究还是有得意忘形之时,今天他们就遇到了这种情况。
朱棣点点头,又轻飘飘地向下瞥了一眼:“你们现在盛赞高阳郡王智计出众,但若他不是深下苦工,又怎会得出今日之计?”
将领们又齐齐感慨,纷纷表示要向高阳郡王学习,以后不骄不躁,专心作战。
只有朱高煦觉得有点不对劲。
虽然朱棣这是在夸他,那他做榜样,可朱高煦总觉得他夸的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有种话里有话的感觉……
“王爷,是否继续向西进兵?”
陈珪请示朱棣的下一步打算。
如今大军收回了燕山护卫,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
怀来以西百余里外便是宣府,此乃北疆重镇,重要性仅次于北平。
朱棣面上露出一抹冷笑:“宣府要取,但并非现在。”
他思索了片刻,宣布道:“火真、谭渊!”
“末将在!”
两人齐齐出列。
“你等领六千兵马驻守怀来,稍后本王另有嘱咐。”
“是,王爷!”
“其余人马与燕山护卫,随本王班师回北平!”
……
北平,布政使司衙门。
以往朱棣也多有领兵出征,只不过那时的北平非常安全,不可能有鞑虏打过来。
再加上北平三司俱全,政务等事由藩司、臬司处理,城防等事由都司处理。
就算真的万分重要,也有王府长史司和燕王妃帮忙参谋决断,从来都没轮到过世子朱高炽。
但今时不同以往,朱棣走时将这个任务交给了朱高炽……
衙门中的官吏来来往往,处理大大小小的政务。
不仅有北平的,还有蓟州、遵化等地的事务被陆陆续续送来。
后堂,一干留守的藩司衙门官员或来来去去,或伏案处理公文。
朱高炽居中坐在桌案后,满头大汗地对着桌上的一摞摞文书。
一旁还有郭资等人协助,帮其讲解其中症结。
“世子殿下,如今王爷虽刚走几日,但第二批粮草也当出北平了,可去信与随军的金忠大人相询交接……”
朱高炽边学边处置文书,时不时还出几处错漏,手忙脚乱。
然而越急越容易出错,被郭资屡屡指出问题来。
“郭大人……这……”
朱高炽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羞愧地看着文书上的错字。
“无妨,世子殿下。”
郭资声音温润、态度和蔼,笑着拿自己的经历打趣道:“当初下官中进士后,被授户部试主事,刚到衙门里也如殿下一般紧张。”
“不过那会犯了错的后果可比现在厉害多了,太祖高皇帝可不管什么乱七八糟的,今日做不好,明天可能就回家种地了。”
朱高炽被他这么一开解,紧张的感觉消散了些许,打算继续处置公文。
“大哥,我先回去了。”
朱高燧在他左侧的桌案后根本坐不住。
虽然他桌上也有一沓文书,但却被他胡乱翻开,根本没细看。
似乎只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