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诛首恶!”
过了河的燕军并未动刀兵,而是整齐划一地喊着口令!
“擒宋忠者赏百金!余瑱赏五十金!余者孙泰、彭聚等赏十金!”
财大气粗的朱棣直接给宋忠开出了高等赏格,曾在居庸关拦了燕军数日的余瑱也有其一半。
至于孙泰、彭聚这些官位稍低的人,便直接被划归到等里面了,赏格只有宋忠的十分之一。
朱棣面容沉着,领着一干将领渡河而来。
有的燕山护卫不愿去争赏金,纷纷来到阵前俯首,垂泣。
经历了这些日子的苦难,不少士卒都明白了一个道理。
有娘的孩子才有奶吃。
要是上面没人,就只能任人欺凌……
乱象还在继续。
前方还在围堵、追杀军法队的燕山护卫们大都向中军杀了过去。
而外围的挤不过去,便只得将目光放在了附近的督军身上。
说不定他们也在“等”里面呢?
大势已成,到处都是追杀军法队的燕山护卫,他们肆无忌惮地宣泄着这些日子以来遭受的种种不公。
“杀!”
怒吼声震天,一队队人马如潮水般向中军冲击而去。
莫说区区一个宋忠,就算把徐达、常遇春从棺材里请出来,恐怕也会麻了爪。
不多时,宋忠的亲卫们就死的死、俘的俘,连他本人也被绑起来,押解到了过了河的朱棣面前。
“王爷!”
献俘的并非从北平跟过来的八千精锐之一,而是燕山护卫中的镇抚,刘登。
朱棣显然认识他,面上既感慨、又宽慰,过了半晌才叹道:“这阵子苦了你们了。”
刘登的注意力本来都已经完全转移到马上到手的百金上了,闻言却抬起头,高声道:“只要能再见王爷、再回北平,末将等人再苦也无妨。”
今日的经历对他来说就如梦幻一般,直到现在刘登还觉得有点不真实。
方才河边发生骚乱、军法队们射杀渡河燕山护卫时,随队的督军第一时间就盯上了刘登。
一是因为他显然是个不安定分子,必须重点防范。
二则是若待会骚乱蔓延到这边来,杀人立威就是最直观、最迅速的止乱办法。
刘登是个不大不小的镇抚,又不安分,就是最好的被杀对象了。
刘登当时亦发现了危机邻近,他虽有些恍惚,但还没傻,已经暗中警惕起来。
就在骚乱扩大,督军准备动手,而刘登也打算搏命的时候,意外突然发生了。
方才还对燕王咬牙切齿的王百户就像换了个人,直接对督军发动了背刺,随后一刀将其砍下马。
“宋忠这个狗娘养的骗咱们!”
王百户怒吼着砍翻身旁目瞪口呆的军法队骑手,振臂高呼:“兄弟们,报仇雪恨!砍了他!”
从痛恨到追随,前后切换自如丝滑,毫无间隙,让刘登瞠目结舌。
而且还做的非常绝,直接连杀两人!
刚刚回过神的刘登更迷糊了。
但接下来燕军已经渡河,喊出了宋忠的赏格,他也就迷迷糊糊地被下属们裹挟着,向中军宋忠的位置杀去。
本来擒下宋忠的好事也轮不到他,但运气来了什么也挡不住。
中军位置早就杀成了一团乱麻,亲卫护送宋忠突围,却正好撞到了迷迷糊糊的刘登脸上。
他自是不会与之客气,一番搏杀后,消灭了所剩不多的亲卫,擒下了宋忠。
“下去领赏钱吧!”
朱棣笑呵呵地望着他,自然知道现在刘登最在意的是什么。
“属下多谢王爷!”
刘登叩首再拜后,这才离开。
将领们看了这个幸运儿的背影一眼后,继续乐呵呵地跟着燕王前进。
所至之处,万军俯首。
直到进入怀来城中,接管城防。
至于留守城中的官员、将校,自然早就跑的跑、降的降了。
怀来官衙。
宋忠、余瑱两人被五花大绑,抬上了堂,按跪在地。
二人面色凶恶,尤其是宋忠,方才被献于朱棣之前时,他就想叫骂。
但当时朱棣根本没理会他,直接策马而过,再加上刘登擒下他时就怕他胡乱说,便用布头堵了他的嘴,直到现在还没拿下来。
余瑱也是一样的待遇。
“宋忠、余瑱,你可愿降?”
朱棣坐在主位,淡淡地望着他们俩。
同时又有亲卫上前,拔下他们口中的布头。
“呸!燕逆!你做梦!”
宋忠终于等到说话的机会,破口大骂、口沫横飞:“本官就算死,也不可能向你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