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商奶奶在本月的汇款尚未到账，因为联系不到之前留的电话联系人，所以我们才拨打了您这边的紧急电话号码，这边需要您交一下这个月的费用和签字，请问您什么时候有空过来一趟吗？”

“这个月？”林知知不解开口，“这个月的费用没交吗？”

“没有呢，林女士。”

舅舅不是说这个月的费用他先帮忙垫付了吗？

她抬眼，与程峪投来的目光相撞。

“抱歉，能不能麻烦你再查一遍？”

那头传来键盘敲击的声音。

“林女士您好，确实是没有缴费。”

“好的。”林知知努力压着心底的疑惑，朝电话里说着，“我知道了，会抽空过来的。”

“我们这边截止时间是三天后，如果没有缴费成功，会自动把商奶奶的养老套房降级哦，请您注意。”

林知知回答说好，挂了电话，有些没回神。

桌前的小笼将要散了热气，程峪出声提醒她先吃饭。

也没问怎么了，他知道现在不巧。

原本美味的早餐如今索然无味，林知知吃得急，最后没逃过噎住的结果。

喝了一口豆浆，她捶着胸口，跟在程峪身后。

前面那人闻声便转过来等她，待她走近了，伸手轻轻拍着她的背。

“怎么跟小孩似的，吃那么急。”程峪和她并肩走着。

林知知摇头，又捂着嘴咳了几声，总算消停。

吃饱喝足，就该回去了。

林知知一脚跨进车里，准备把车门关上。

程峪站在车外，阻止了她的动作。

今日的不解，又加一层，林知知看着他。

“你要去哪里？我送你去。”

他说的是方才那通电话，林知知了然。

尽管谈话内容寥寥无几，从她口中说出去的几句也猜不出什么具体内容，但程峪知道，她有事要去解决。

有一件麻烦的事情，或许不止一件。

陈玉珊接起电话时，去养老院的车程已经开了近一半。

电话里的杂音起起伏伏，林知知蹙起眉头。

“妈，外婆这个月的养老院费用，是不是轮到你交了？”

陈玉珊没听清，她又重复了一遍。

“这个月不是我交钱，是你舅舅家。”对方有些不耐烦，大概是麻将桌上没赢得漂亮，暗暗骂着难听话，说罢便要搁电话。

“舅舅说这个月是你，帮你垫付了，我还把钱转给他。”林知知无语，明白自己是被舅舅一家骗了钱。

他们争夺来争夺去，闹得沸沸扬扬不可开交，最终又把算盘打到了她身上。

看似欺骗，实则是想给她个下马威。

舅舅一家向来做事不顾脸面，这回是在报上次驳他面子的仇。

他甚至记了那么久。

林知知觉得好笑。

话本小说里写的败笔亲戚，在她身边，是真实存在的。

她自然知道陈玉珊听到这番话也是无作为，只是不想受这些气，还是要告诉她。

再说一遍，也为了警示她自己。

果不其然，那头“嗯嗯”一声，说那下个月的费用也叫他们交。

风轻云淡的，根本没把她的话听进去。

林知知扯开嘴角，无话可说。

直到电话忙音骤起，程峪将车驶入养老中心的停车场，刹车的过程带着她的身体微微往前，她才回神。

解开安全带，林知知叹气。

“让你见笑了。”

家里实在太多丑事，搬不上台面，烂在肚子里又犯恶心。

她却见程峪摇头。

“如果我的父母在身边，家里可能也常常乱作一团。”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而如今，他们也算是一家人。

他们——他、她。

林知知感谢他的时常理解，推门下车，依旧走得缓慢，一是脚伤确实没完全恢复，二是怕程峪又来念叨。

好在程峪下车便接了个电话，她快了几步走进养老中心的大门，直奔着前台而去。

“你好，我来交费。”

又支出去一大笔钱。

林知知已经许久没有查过账户余额，想必所剩无几。

她将签了字的纸递还给前台，询问能否将外婆的联系人电话改成她的。

“之前留的是紧急联系人，把平时通知的电话也留成我的吧。”

家里那些人，没有一个靠得住。

程峪默不作声地站在她身后，见林知知缩着脖子，将手上的围巾递给她。

“好啦。”林知知转身，伸手去接围巾。

羊毛围巾柔软，触在手心，连着心似乎都软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