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体温，全在38度5以上，低烧。
她的体温，在38度左右，不正常。
“阳了！”
“可能是前天晚上着了凉。”
她摇头，无奈地说：“我同事阳几天了，对不起，是我传给你的。”
幸好上班时，她们严格执行规定，全程戴了口罩，每天消毒，减少了传给小朋友们的可能。
“不能去了，能请嘉……嘉琦帮你处理吗？”
他摇头，说：“他不知情。我找律师过来。”
“也好。那我们先回去，行吗？家里有菜，我给你煮点粥，菜粥。”
“那你呢？”
“捡个假期，回去测完就要上报。”
他的体温持续升高，到家的时候，脸上是肉眼可见的难受。而她的体温一直要上不上，要下不下。
他的试纸几乎是秒双杠，她的第二条很微弱，但也看得出。
她马上打电话给园长，园长叹气，说：“全中了，真真8点多打的电话。安心休养，有人替班。”
“好，谢谢。”
他自己找了药来吃，但不肯去躺，一定要跟着她下楼做饭。
“粥还是面条？”
“馄饨。”
“那个要等很久，明天再弄吧？”
“馄饨。”
病号最大，那就馄饨吧。
她把剩菜从包里掏出来放在桌上，顺便检查了一下包里有没有漏油，结果一回头，正好看见他抓着宝贝扔进了垃圾桶。
平常他不会干涉她留剩菜，今天是怎么了？
“不要浪费呀！”
他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她也没纠结，洗了手，快速和面擀皮。醒面的时候，抓紧准备菜。
“没有虾，只有牛肉，猪肉，吃哪种？”
“猪肉，还有蔬菜。”
“好的。”
他从沙发上起身，拿了小板凳，挨着墙放好，坐下来靠着墙，看她忙碌。
“到沙发上躺一会吧，做好了我喊你。”
“不，这里更舒服。”
她没有因为他最近胃口有好转就马虎应对，依然一丝不苟地包小馄饨，不过，这次的外形变成了小枕头，面皮对折包住馅料，用叉子把三条边压出小褶子。
她挥了挥叉子，说：“刚好前天记起来，买了这个。”
他笑。
她不仅给他包了馄饨，还做了凉拌鸡蛋丝，让叉子二次上工，把鸡蛋丝和黄瓜丝卷成小团，刚好是一口的量。
“下次做茄汁的。”
“好。你也吃点。”
她摇头，为了尽快让他吃上饭，她没有做很多量。
“我跟你解释过的，不饿，咽口水纯粹是条件反射。小时候养成的坏毛病，看别人喝药都馋。”
又心疼又好笑。
“七姐……就我那个朋友，他说我要是再瘦个二十斤，就是大美女。”她甩头，抬起双手比划出一个大圈，很郁闷地说，“二十斤猪肉有这么多，怎么减哟？”
“他不是男的吗？”
“他叫我一哥，我就叫他七姐咯。不过最近改叫一一了，这家伙眼里，只有那种刮瘦的才配叫美女，没眼光。”
“嗯，不懂得欣赏。”
嘿嘿，只有你眼光独特。
她乐不可支，轻轻哼《小小的树》，看着他放下筷子改喝牛奶了，收了笑，小声问他：“你妈妈病多久了？”
他放下碗，擦了嘴，慢慢地答：“第三次结婚后没多久，就开始说乱七八道的话。跟这任丈夫无关，很早以前就埋下了病根。十八九岁的时候，她演过电影，只有两三句台词的小角色，听她说那电影公司的老板很看重她，承诺下部戏让她演女二。不过，那是家电影没来得及上映就破产的三流小公司。明星梦破了，她心有不甘，想找人投资她做主角。遇上个花言巧语的男人，怀孕，对方有家庭，她被抛弃，爱情梦又破了。从小长得漂亮，自认有才华，心高气傲，谁劝都听不进去，外公常常后悔送她去学芭蕾。其实没用的，她的人生后来还有好几次转机，那几位叔叔都对她死心塌地，经济条件也不差。”
他垂头，苦笑一声，接着说：“可惜入不了她的眼，因为感动对方的付出，答应结婚，但要不了多久又会待不住，坚持要离。”
“至少没想过要抛弃你。我家有个亲戚，也有过未婚先孕的经历，为了不影响以后的婚嫁，把孩子扔了，就当她从来没存在过。而且这种做法，身边所有人都认同。”
他点头，说：“确实是，生完我之后，她胖了很多，没日没夜地练舞塑形，但从来没说不该生孩子。”
他恨的不是外公，也不是她，而是基因里无可救药的执拗和不堪一击。当失败从天而降的时候，他一样被轻易打倒，活得人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