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也忘了。”
还在那独自舔着碗底的陈大个儿连忙放下碗,“男的,很你一样,穿……”,抬头看向街道来往的人群,指这个青衫人道:“那样的,不过没这么新。”
一个大概形象浮现在秦秋脑海,却又让他的疑惑变得更深了。
他一个布衣,何时能跟穿绸缎的人搭上关系?哪怕是件退了色的绸缎衣裳。
只怕不是好事。
而同样的念头,在秦肆看到眼前的老太太时,也不由得从脑海里冒出了这六个字。
自从大丫出嫁,平时便冷冷清清的家,变得更加寂寥和冷漠,除非必要,不会出现多余的交谈和对话。
大丫也彻底的从这个家里消失不见,开始是常用的衣裳,出嫁时就带走了,后面是桌上少的一副碗筷,曾经一个人的痕迹被慢慢抹去,家人都不曾提起,只有外出时,在外人口中当当八卦的主角儿,讲完也就像溅出的唾沫一般,过头即忘。
在这样的日子中,秦肆只觉得心像被大石压着,喘不过气,只有握紧手中的笔时,才觉得光明、美丽的希望似乎和她没有完全断绝关系。
蹲着的双腿逐渐变得麻木,刺痛,秦肆才从那些繁杂的情绪中醒来。
双脚还未完全缓解,半掩的门就被人‘砰’的从外打开,明明不高的身形,却仿佛挡住了所有的光。
“二丫?你爹呢,告诉他你奶来了,哎呦,一把老骨头,儿子不见,只能自己过来了。”话音刚落,人也已经进了堂厅,虽是对秦肆讲的,却除开头那一眼,后面均未看秦肆分毫。
在这个‘孝’字大于天的世界,心中再如何也不能表现出来,秦肆只能出门叫回了秦父秦刚和秦母刘氏。
比起秦肆的无视,另外两人更多的则是紧张和恐惧。
“娘,您怎么来了?”秦刚平时本就不大的声音,更是掐去了一半,然后又把秦肆端上来的茶水,殷勤的往秦奶奶面前送了送,半佝偻着背,抬着头,只是看着格外让人不舒服。
这幅表情让秦肆回想起以前村里那只没人要的老狗,总是吐着舌头往人前凑,却又被嫌弃的一脚踢开,明明疼的直叫唤,但下一次还是这般死性不改,更是遭人嫌弃。
而堂厅上端坐的老太,明明笑起的脸,眯成两条缝的眼睛,也藏不住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厌恶和反感。
不是她自己的孩子吗,如何就会这么讨厌?
秦肆深深不解。
“二丫,来,出去买糖吃。”摸索半响,秦奶才从口袋掏出了一文钱,给了秦肆。
来到这个世界八年的秦肆,第一次从血脉上的亲奶奶那里拿到了一文钱。
难不成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秦肆都还未伸手去接,秦刚赶忙拒绝,“娘,哪里还能要您的钱?”
“行了,这是我当奶奶的一点心意,”快被秦刚碰到的手,立刻转了方向,硬塞到了秦肆怀里,“来,好孩子,快去吧。”
突然只觉得被狗鼠狼拜年的秦肆,还在想这一切的原因,又被秦刚转过头,一副感动快哭了的模样给恶心到了,只想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而秦肆背后,则是一副让外人瞧着母慈子孝的画面。
看着秦肆的离去的背影,秦奶奶夸道:“你们这个小闺女不错,是个聪慧的人儿,可有想着以后找个什么样的人家。”
“啊,”发出声音的是一直充当背景墙的刘氏,被秦奶随意瞄了一眼就胆怯的闭了嘴。
“娘,二丫还小呢,”秦刚唯唯诺诺道,而身后的刘氏只敢跟着轻轻点头。
“怎么我还能害了你们不成?二丫不也是我的亲孙女,听讲不是整天拿根棍到处瞎写,说什么写字?”说到最后,语气带上了讽刺。
站起来,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秦奶奶继续道:“不过,要不是这个,人家还不一定能瞧得上呢,也算你们命好,不像我,生的都是些讨债鬼。”
而对面的‘讨债鬼’之一,吭都不敢吭一声,只有越来越弯的腰和越来越低了头。
而这副没出息的模样,更是让秦奶的厌恶,藏也藏不住,之前还算和蔼的面孔在昏暗的房内显得狰狞恐怖。
“行了,我也就过来跟你们讲一声,我给二丫找了个主家,去了以后,吃香的喝辣的,有她的好日子过,你们也要懂我的好,别弄得像我欠你们的。”
说完这些,秦奶觉得嘴干,提步就往外走去,看也未看身后两人。
“娘……”
直到秦奶快出门时,身后才有蚊子大的声音传来。
“不是,大丫的,都给了,怎的?”秦刚的声音抖得就像此刻刘氏揪他衣服的手一般。
“你还大丫,我给你闺女找了个好人家,你不听,就听你后面那个女人的,找了家穷鬼,”说到这,秦奶气得‘噔,噔’噔上前,皱成橘皮一样的手,直直指着秦刚额头,“现在你也好意思提,要不是我大孙儿的聘礼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