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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容砸吧砸吧嘴,想着怎么把话题绕过去,总不能告诉它,你儿子可能已经尘归尘土归土,生于自然,归于万物了吧。
“不知道,它可能有自己的想法,去了自己想去的地方,老蝈,孩子大了,你要学会放手,让它们去追寻自己的自由。”
她眨着一双呆滞的眼睛,诚恳劝慰,顺带调转话头,“老蝈,这个济善堂掌柜的一家是怎么个情况,你再跟我说说呗。”
蝈蝈立马被转移了注意力。
济善堂掌柜的老爹发了癔症,好比四岁孩童,整天滚在泥地里玩闹,一有不快就又哭又叫。
掌柜的给老爹吃药拿脉,求神拜佛,能用的法子用尽了,可半个月来都不见好转。
是以听闻了“天目神女”的传言,掌柜的这才想试一试。
因着济善堂到底是行医看病的,却治不好自家老爹的癔症,说出去有碍药堂名声,这才偷偷摸摸的派人来接。
进京的路也早早打点妥善。
“不过小瞎子你别担心,他家老爹是装疯,不是真有病。”
蝈蝈动了动触须,仔细回忆着,“他院儿里的蚂蚁说曾见过他晚上坐在磨边叹气,悄摸着从怀里拿出个半大的馒头充饥,吃完还清扫了现场,天亮了才又滚到泥地里装疯。”
太有条理了,行为逻辑严谨自然,不是疯子能干出来的。
“那他为什么装疯,你们知道吗?”
蝈蝈晃着触角,无奈道:“不清楚,只知道他得癔症前夕出过门儿,可那天太晚了,夜里只有几只蚊子弟兄在忙活,算着日子,早死了几代了。”
马车摇摇晃晃,蝈蝈在窗台上停得不踏实,又见温容半晌没再开口,便想离开了。
“小瞎子,我还是去找找我儿子吧,你若还有事,只管招呼城里的弟兄们……啊!”
“啊啊啊?”-有虫子?
温容:……
妹子,你有今天也不活该。
“啊啊啊啊!”-最近怎么这么多飞虫啊,讨厌死了!
温容扶额,“不是让你一切行动听指挥吗?让你杀虫了吗?你杀虫是有工资拿还是能评五讲四美啊?你坐好,别让我再听见你乱动了!”
控制住沈晗鸢,温容朝着窗口有亮光的方向,沉痛哀悼。
虽然是游戏,但好歹也是两条虫命。
罪过罪过。
赶了整整一天的路,终于在黄昏时分马车顺利进了城门。
今天是中秋,坊市里正热闹,小贩吆喝着猜灯谜,卖果子,三五成群的姑娘们说说笑笑着小跑去凑热闹。
仅仅是听声音,就能想象得到此处是何等的繁华了。
不愧是京城。
马车绕行到济善堂小门,才将人放下,掌柜的早早便侯在了门口。
见温容目不视物,安静地靠着马车站着,心下不免有些嘀咕。
-看起来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姑娘,真有那么神吗?
-我也是昏了头,这些怪力乱神本不该信……
温容抿了抿唇道,“你家世代行医,不信我也在情理之中,你老爹没什么大碍,只是见了些不该见的东西,等尘埃落定,你家老爹就会好转了,掌柜的不必为难,趁着这会儿城门还没关闭,将我再送回去便是了。”
她语速不疾不徐,言辞间坦然真诚,说的话又句句都落到了掌柜的心里,可他还未开口说过一句啊。
掌柜的不信也得信了。
“姑娘哪儿的话,既请您来了,自然是信的,只求姑娘在寒舍小住,好为父亲诊病。”
温容也没有拿乔推诿,大方应了下来,掌柜的立马上前帮忙从马车上卸下行李,不禁问起:“姑娘信中不是说,还要再带个人来吗?怎的就姑娘一人。”
温容:?
沈!晗!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