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成为看不见的黄昏,
让我的不安和渴望,
成为你迟疑不决的暮色,
成为你不确定的色彩。」
——佩索阿
第二道渡口近在眼前了。
从一渡口到二渡口发这一段旅程,混乱而惊心动魄,对所有人来说都是这样。
“对了,怎么没有看见车车?”
“他把我送到目的地之后,就返回洞穴去找他要负责的那个灵魂了。”张闻亭道,“幸运的是,沙尔玛派了人去保护那个红发小姑娘,她看起来精神状态还不错,只说洞穴外面有点冷。”
李诗筝道,“沙尔玛人不坏。”
“你还帮他说起话来了。”张闻亭微眯眼睛,略有不满,“我找你找了很久,你却还在为他开脱,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救了你的命。如果他对你能好到把蓝河之泪双手奉上的程度,那我倒愿意相信他真的人不坏。”
李诗筝说:“是这个吗?”
她青葱般白皙的手指之间夹着一颗流光溢彩的蓝宝石,巴洛克不规则的切面错落有致,既不完美,又给人水蓝色凌乱的惊艳。
张闻亭惊讶地望去,而汤匀和挪亚都凑上前,不约而同的“哇——”了一声。
“沙尔玛他居然真的把‘蓝河之泪’给你了!这东西不是一直被兰德普觊觎吗?你可得赶紧把它收好了!”挪亚提醒道。
汤匀说:“挪亚你其实不用担心的。因为持有蓝河之泪的人不可能被伤害,也就是说,就算李诗筝把它做成项链戴在脖子上也没关系。”
张闻亭:“蓝河之泪会保护它的持有者,这也是兰德普那么想得到它的原因。不过李诗筝手上的那一枚不一定是真品。”
“试试不就知道了?”汤匀道。
挪亚说:“可是我刚才抱住李诗筝的时候,蓝河之泪并没有伤害我啊?”
“那是因为你没有伤害李诗筝。”汤匀摸着下巴,“你现在试着狠狠打她一拳?”
挪亚大惊失色:“我怎么能那么做?”
“没那个必要。”张闻亭说,“想知道是不是真的蓝河之泪,给我看看就行了。”
李诗筝将宝石递给张闻亭,对方却没有接过,只是用牙齿再次把指尖咬破,冰蓝色的血液从指尖坠落,滴在宝石的切面上。
一秒,两秒。
宝石突然间闪烁出耀眼的光辉。
“是真品。”张闻亭道,“能和我的血发生反应,那么就是真的蓝河之泪。”
“这是什么原理?”挪亚好奇地问。
“蓝河之泪既然是蓝河最珍贵的存在,那么它一定浓缩蓝河力量的精华,我的蓝血也是如此。两者碰撞发生反应,是因为宝石中的力量已经完全饱和了,晶体无法再承受更多力量,所以只能和蓝血相互排斥。”
汤匀感叹:“我又对你的力量产生了新的认知!”
李诗筝却问:“蓝血有什么由来吗?”
这是个再正常不过的问题,汤匀和挪亚也想从张闻亭的口中听到答案。但是他只是在众人的目光之中沉默几秒,然后答:
“我也不知道。”
李诗筝看着他,而张闻亭下意识的望向别处,等他意识到那目光之中隐晦深意时,想要掩饰已经来不及了。
李诗筝低头看着那颗宝石,然后把它收回口袋之中,同时声音很低地说了一句。
“骗人。”
.
边走边叙旧,众人走到蓝河岸边。渡口还是荡悠悠的芦苇丛和两艘神奇的柳叶舟。
汤匀和挪亚已经轻车熟路地坐上去。而张闻亭也将伞放在船头,朝李诗筝伸出手。
李诗筝搭着他的手踏上甲板,腰间的风衣垂在脚边被踩住,她险些失去平衡。张闻亭扶住她的腰,两个人差点跌倒在一处。
小船无风自动,向远离岸的方向驶去。
张闻亭慌忙地查看她:“你没事吧?”
这么说的时候,他还是下意识看向她的左脚。李诗筝心想那件夏令营的事真是够让他心有余悸的,都已经有条件反射了。
可有什么好害怕的?
李诗筝想,她又不是玻璃罩里的玫瑰。
“为什么不告诉我?”李诗筝问。
“你说过会告诉我一切,难道你的承诺就这么不算数吗?”
张闻亭被她咄咄逼人的语气胁迫,不自觉放低了嗓音:“我是这么说过,只是现在不适合说这个,首先要确保你的安全。沙尔玛和兰德普现在都对你虎视眈眈,‘蓝河之泪’不一定完全意味保护,也会带来纷争。我当然会把一切解释清楚,但是现在……”
“现在还不是时候?”
在李诗筝缓缓前倾的身体里,他莫名地举起双手表示无辜。张闻亭自己也觉得有些好笑,算了,只要这么做能让她消气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