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谢某的身份,何故隐忍到此时?”
顾亭林未言语,茶盅转来转去,眈眈直视。
谢瞻继续说,“五爷发现了我于殿下的作用,并在陛下面前提点,陛下因此质疑殿下居心叵测!殿下认为您为康兴元说话是我在坑你?更是向五爷投诚的信号?康兴元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陛下根本不在意他,您和康兴元,谁令皇帝真正忌惮?”
“先生好能狡辩!我是陛下亲子!我优秀他如何能忌惮我!”顾亭林虽如此说着,面上确没有口中的确信之意。
谢瞻从容不迫,“为何不能呢?殿下是亲子而非帝之爱子,更是一介臣子!”
顾亭林勃然大怒,手中茶盅脱落,碎于地上,“谢瞻!”
谢瞻走到那边窗前,阁前桃树经几日风吹日晒,雨打残红,冒出点点新芽,嫩绿颜色清新舒畅,他若有所思地折过一枝,于手指处旋转把玩,见顾亭林似乎冥想明白,才又说:“若您是康兴元背后的主谋,殿下…难道陛下不能以谋逆之罪将您抄家流放吗!顾东非如此就让自己少一个对手,他今日来,并非是与殿下念兄弟之情,叙孝悌之义的吧?”
顾亭林将信将疑,面容之上只作疾言厉色,眸中之神奕奕生彩,讽刺道:“先生将本王的处境分析得十足十,竟不知先生在中使了几分劲!”
谢瞻正襟危坐在窗前,闻此手中桃枝用力捏断裂,手腕处即刻传来一阵酸痛,“如今这个形势,难道不是殿下自己作下的结果吗!殿下自始自终都不曾信任谢瞻!”
顾亭林怒极反笑,想起初始之时,竟觉得自己受到欺骗,“先生做的事能让本王心安理得吗!这些年来,谢瞻,你打着本王的名号动作不少吧?!”
“殿下可受到伤害?难道没让殿下更进一步?”
谢瞻握住右腕,温文尔雅地抬头观看顾亭林,仿佛方才对质之言不曾存在。
顾亭林无语凝噎,“……不曾,”念及自己得到的情报消息,只道:“但先生不要忘记了,本王如今还不是太子呢!你退无可退!遑论先生如何谋划父事!”
声音有如枯槁之人,谢瞻仿佛心力交瘁间有气无力,只让顾亭林听出了冷寒之意,“殿下没有选择!我若退局,殿下觉得您能继续安榻酣眠?”
“或者说,如若谢瞻是你的对手……殿下认为自己有几成把握能够胜我?能够将我抹杀?…顾东非与您,本质与我并无区别,助谁成事,瞻并不在意!或许更能成事!”
顾亭林眯起眼睛,“你在威胁我?”
“不敢。殿下已然了解到我的往事,死灰尚且复燃,江湖中人,最会的便是令人刮目相看!尤其是魔教其人!”
谢瞻将手中断枝扔在桌案上。
顾亭林一时张口却结舌,见眼前人如此慷慨陈词,他更加觉得对方在狡辩,在筹谋!“你意欲何为?谢瞻,自从那日,想不到你我也有再谈条件的一天!”
谢瞻似不再受影响,面色平和镇定,落落大方地恢复成清风霁月的模样,眉目柔驯,智慧有余,聪敏过人,意气自若恰似坊间教书先生。
“我说了,此来目的仅为无常。”
“他?”
谢瞻正色沉吟,“你我谋事不能将他扯进来,他才十九岁!殿下越轨逾矩了!若您不怜惜他,便给他自由。”
上首顾亭林舒眉展眼,身体有片刻松懈倚靠着,“先生可知,本王被卷入斗争时是几岁?多年前曾说过,现在依旧不改。何至于将他牵连?”
谢瞻眄视,“权力漩涡之中谁能自保!”
顾亭林幽幽叹息,复而坐正,戟指怒目,声似如雷,“我能保他!”
随即岸然耻笑这个前魔教少主,“子复啊子复,罔顾你曾为冰魄剑主魂牵梦萦,如今怎反倒看不清了?”
“唯这一件?”
“惟此而已!”
“况且,对于无常来说,先生的所作所为更为危险吧!你与七侠的恩怨本王不屑去管,先生是解了本王这一僵局,亦或更置本王于风口浪尖上?”
……谢瞻忽得沉默了。
若是不想将人卷进来,几年前就应该——
“自是为殿下分忧解难。”
“子复,本王觉得一个活着的人,至少得有感恩之心!”
谢瞻不动声色地说:“谢某…无心即有心…”
提点的话点到为此,浸淫多年,不必多说。
顾亭林喊了侍女过来穿鞋。
谢瞻站起身迎送,却感到一阵眩晕,身边的曲柳连忙扶住坐下,“先生?……”
“不碍事。”
于阁外,顾亭林神色淡雅清和,对曲春说:“听见什么?自己拿定注意选择。先生病了,去叫太医来。”
曲春低头行礼,去了。
——
谢瞻斜靠在榻上,想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有很多事情可以连在一起想,是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