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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厅没什么人,仅有的几个苦命加班人在寂静中垂着头,努力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时晚叹了口气,心里特别后悔。
自己就不该多走这一趟,事情他解决不了,还平白挨了顿骂。
或许还会将风言风语挤到台面上。
和气的表面被撕开口子,内里的黑雾怕是要忍不住往外蹿了。
霍令辞换到第三个特助时,员工间的猜测其实就已经很靠谱了,只是一直找不到能对上的突破口。
直到时晚出现,捱过半年两人依然同进同出,猜测的风向就全绕着时晚是白月光本光展开了。
没想到谣言还牵扯到周狄。
而周狄觉得是自己牵连时晚,心里不太好受。
跟着时晚回到办公室,他超小声地问道:“你没事吧?”
“废话。”时晚语气恶狠狠的,“我当然有事。”
长这么大从来没被这么骂过,他委屈死了,而且很生气。恨不得把林鸣保出来,找人套麻袋打一顿再送回去。
“这事他不该找霍令辞吗?重组又不是我提的……”
一委屈话就多,周狄体贴地给他接了杯温水,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
但时晚一反常态,说了两分钟就停下,正对着电脑屏幕一动不动。
周狄心一惊,忽地有点害怕。要是有人把刚刚的事发到网上,本来就在四处挨骂的时晚得……
他不敢再想,凑到时晚旁边,小心瞄了眼。
一眼看去是个绿油油的界面,版面复杂,完全看不到重点。
而时晚在意识到旁边站了人的时候就眼疾手快地关掉网页,继续上个话题:“你最近出门小心点,最好不要单独行动。”
林鸣的事没个定论,过不了多久就被放出来,之后保不齐会干出什么。
对于隐藏的威胁,不得不十分重视。
他想了想,叮嘱道:“等霍令辞回来你把事跟他说一遍,尤其是林鸣骂我们,甚至想动手。”
时晚顿了顿,“要一字不落地告诉他,但别主观地添油加醋。”
对着周狄呆滞不明所以的脸,他很有耐心:“受委屈了不要想着把事压下自己扛,傻子疼了都会哭喊。”
周狄木木地“哦”了声,显然还没想通。
时晚任他思索,考虑到周末打扰同事休息会被扎小人,只是发了一封提醒用的全体邮件。
再往后的事他就做不了主了。
时晚思索片刻,把销售部所有人的简历和资料打印出来,一个个看过去,最后拎出五张摆出来。
他们都是和林鸣关系比较好的,三个是林鸣带出来的,另外两个则是他介绍进公司的。
“这些人你多少注意些,明天早上最好拉个组会,所有人都摸个底。”
时晚还是不放心。虽然周狄一直跟他炫耀市场部环境好,但经过林鸣的事,他总害怕平静水面下藏着吃人的大怪兽。
周狄也有此意,简单说了一下自己的想法。
谈完正事,不知不觉过去一个小时。
周狄瞄了眼电脑上的时间,按按有些酸的脖子,提醒道:“不早了,我送你回去收拾东西,再去……?”
时晚:“上次的民宿。这次录制从那开始。”
他边说边将衣服穿好,把和周狄讨论的东西放在霍令辞扭头就能看见的地方,这才满意地离开办公室。
这次周狄悟得很快,主动答题:“不要想着做好事不留名,狗都知道撒尿标记领地。”
……感觉有哪不对,但又说不出来。
*
“还好是冬天。”通华镇多树多作物,天热容易招虫蚁。
周狄想了想,“要不带瓶驱虫剂吧,再多带条毯子。”
时晚一一拒绝,“只待三四天,没事的。”而且箱子已经塞得满满当当,带着挺费事。
于是周狄不再说话,往边角塞了盒抗过敏药。
时晚没注意,拉上拉链,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地出门。
到民宿时天色微暗,空气又闷又湿,隐隐有大雨之势。
周狄扒出伞递出窗外给他,“录完我去机场接你,你别一个人,不安全。”
时晚:“哦哦,好的。”
他挥了挥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不过没走几步,旁边忽然蹿出一道声音:“不安全是什么意思?”
扭头才看见斜后方的宋朝珩。
时晚差点被吓出惊叫,僵着脸摇头,敷衍道:“他就那性格,被害妄想症。”
宋朝珩才不信,但看他不想说也不强求,思忖着要不要问问池觅。
还没靠近院子,远远就看到了横在门前的长腿,然后是倚靠着门框的祁岑。
手机屏幕的暗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