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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收拾好碗筷,时晚就要回南城了。
池暮洄本来想搭顺风车,但听到是蹭宋朝珩的车就放弃自己大胆的想法。
朝珩哥总是冷冰冰的,有种不好接近的疏离感,他真的处不来。
冷冰冰?宋朝珩?
时晚想了想,不能理解,大概是明星的保护色?日常中应该不至于吧。
他很少关注这些,所以上车后还若有所思地打量宋朝珩。
对方专心看路,表情凝重,看着确实有几分冷淡,但眼神其实柔和的。
宋朝珩被他盯得浑身僵硬,绷着脸,等他收回目光才开口问道:“怎么了?”
“没事。”时晚摇摇头。
他对池暮洄也冷淡,可能是对方不招人喜欢吧。
他煞有介事地点点头,从后座捞过装心愿瓶的袋子,继续兴致勃勃地开瓶子。
之前开到他的“7”和宋朝珩的“10”。
两个瓶子被他握在手中,标签被牢牢挡住。时晚仗着宋朝珩挪不开视线,换都没换,直接问道:“左边还是右边?”
宋朝珩:“……左边吧。”
时晚依言松开手,偷偷瞄了眼,是他自己的。
七岁时,池暮洄刚回到池家,凶巴巴的小狼崽子逮谁咬谁。
他记得自己当时的愿望好像是——
“希望弟弟可以像猫猫一样,那个一下。”
时晚轻声念出,刚说完还有点懵,反应过来后眼前一黑,恨不得直接晕过去。
“那个?哪个?”宋朝珩偏偏火上浇油,漫不经心地追问。
猫猫那个还能是哪个。绝那什么育呗。
时晚稍一联想,忍不住抖了下身子,猛地摇头。
没想到小时候的自己有这么歹毒的心思。
不过,也不是所有猫猫那个之后都会变得温顺,小时候的想法还是局限幼稚了。
时晚将纸片揉成一团塞进口袋,拒绝回答宋朝珩的问题,面不改色地揪出宋朝珩十岁的字条。
“文姨说晚晚眼睛已经能感觉到一点点光了,什么时候能看见我呢?PS:哪冒出的小屁孩,烦死了。”
……果然是池暮洄不招人喜欢。
下一个瓶子是时晚八岁时埋的。
知道宋朝珩要出国后他一个人窝在房间里哭到半夜,迷迷糊糊睡着,第二天顶着双又红又肿的眼睛去埋瓶子。
路上气氛怪怪的。一个闷头生气,一个自顾自愧疚,都不开口,沉默地埋完瓶子就回了家,不欢而散。
要不是当天晚上宋朝珩湿淋淋地敲他房门,可能年少时的记忆就要落在“不欢而散”上了。
所以,心愿纸上的内容很好猜了。
一个是“不希望朝朝哥哥走”,一个是“不想出国”。
只是……
时晚将两张纸并排摊开,瞬间被宋朝珩那张吸引目光。
像什么恶鬼诅咒,简单的“不想出国”四个字密密麻麻地铺满整张纸,还是用的红色的笔,纸上更是被戳出几个洞。
怨念真的很深了。
时晚按住心口,深吸一口气,面无表情地将两张纸重新叠好塞回去。
正要开下一个,宋朝珩忽然开口:“剩下的可以给我吗?”
时晚愣了一下,怔怔望向袋子里剩下的六个瓶子。
九岁到十四岁,知道自己只是收养的孩子,精神内耗,自我否定。
“不过是个替代品”,无意中听到的话成了勒住他的藤蔓,一点点把他拽入深渊。
当时的自己有什么愿望?
不记得也不想回忆,时晚果断把自己的袋子放回后座,他更想知道对方悄摸埋了什么。
“作为交换,这些就是我的了。”
自己的东西,时晚就不急着看了。他挑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软垫眯起眼睛。
*
许诺一顿大餐作为报酬,时晚目送宋朝珩开车离开,自己则转身进了公司。
好在还有点时间,他放心不下,最终还是决定先回来一趟。
虽然霍令辞之后肯定会处理,但销售部目前是周狄在管,他得先看看。
周狄收到他的消息,早早就在内门等他,看到人恹恹地打了声招呼。
“你生日还要来……”
周狄自责的话没说完,时晚就打断了他:“补上礼物就行。先说说详细情况。”
周日本来都在休息,运营部和销管部的要忙年会,统一调班。也不知道那恶心玩意从哪得的消息,蹲了个正着。
周狄睡梦中被铃声吵醒,听到混乱的描述后脑袋一片空白。
挂着经理职位,他终究只是个没毕业的大学生,头衔也是名义上的,管事基本轮不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