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楚一迎在前头奔来,同季慎对拳打了声招呼,朝他兴奋道:“夫子,你猜题太准了!类似的题目考了好几道呢。”
“是啊,出考场的时候我听他们一片嘘声......”霍天凑上前来说着,脸色那叫春风得意,恨不得五官都来作舞。
霍天的话还没说完,陈初一一把搂过他的肩膀,像是提着霍天来兴师问罪般,囔囔道:“夫子,你不知道他出考场笑得有多么张狂!”
少年清瘦有力的臂膀猛地一抖,将陈初一搭落在上的手甩下下去,霍天轻拍着他的肩头道:“哪里张狂了?我这分明是胸有成竹!”
门边出现一团白,一双宝石般的眼睛打量了他们一圈,径直朝着季怀安走去,陈初一像是拦路虎挡了它的道,边说道:“这猫儿都这么大了,白雪到这来。”
“是啊,还是我们逃课才把这猫儿带回来的,知府守卫不让我们进去,你还非要爬树去瞧瞧新上任的知府的模样,这下好了,”
陈初一料想到他想说什么,赶忙想用手捂住霍天的嘴。
霍天看似无意,先他一步自然蹲下,说出了口:“不说摔了屁股墩子,还惊得小猫到处乱窜。
少年大手拎着白雪的后脖子,抱在怀中,抚摸着它柔软的毛发,全身心的都感到放松愉悦,“若不是我爹不让我养小杂种,真想把白雪藏进被窝里睡觉。”
王雪换完妆容,怀中抱着黑虎,走出来笑道:“真是想不到陈初一还有这等窘迫的样子。”
黑虎没有白雪那般温顺,不喜被人抱着,只在王雪怀中安静了会又开始挣扎起来,王雪弯腰将它放在地上,黑白相见毛球迫不及待糟蹋着刚生长出来的杂草,又蹦又跳。
王雪给他的反馈也是胜券在握。
季怀安见他们这副模样,心里是由衷地高兴,又望了眼他们身后迟迟不见另个影子,问道:“李以阳没有同你们一起回来吗?”
“我们进考场之前都说好了,考完就先来见夫子,再回家吃饭。出考场的时候,我和李以阳打了个照面,他说肚子饿瘪了,想早点回家吃饭,就让我们来替他见夫子,瞧他那面色......”
陈初一仔细回忆着,话却只说到了一半,大家都知道了他的意思。
李以阳不是一个深藏不露的人,他所有的情绪都在脸上写着呢,季怀安神色不惊,仿佛是件意料之中的事情,“好,我知道了,你们也先回去吃饭吧,我到时候会和他聊聊的。”
霍天仰头看了眼天色,“夫子,这云暗沉沉的,料是快要下雨了,我们帮你把竹匾收进去再回家。”陈初一早就动了身,左右手扶握住竹匾两侧的中心点,稳着身子往里走去。
当霍天抬着最后一张竹匾后脚刚踏入屋檐下,空中淅淅沥沥下起了春雨,少年扬起眉梢,一副得意模样,说道:“你瞧,这不就下雨了吗?”
“是是,霍天你何时变得这般神机妙算了?”季怀安也笑着同他们打趣,不忘让季慎拿两件斗笠来让他们带上,别淋雨受了风寒。
“夫子,不用了,就这点小雨不算什么,明日见!”两少年说完,就一前一后如同弓箭般冲出弦,在细雨中狂奔回家,季怀安那他们没有办法,回到屋里又捧起书卷,提笔在教案本上又添了几项。
季慎不仅要帮誊写文字,还变成了李明杰的专属教师,季薇时而作画,时而拿出刺绣做着,在狭小的屋子充满着温情,每个人都有可做的事情,何尝不是一种满足。
季怀安抬眸看了眼对面的青年,眉眼依旧,里头的疲惫也是轻易可见,除了偶尔抿唇,并无多余的小动作,他提笔簌簌在白纸上写着黑字。
屋外雨点噼里啪啦的,砸落在窗棂上,春雨草木香透过木窗缝隙攀援而来,与纸墨药香混杂着,季怀安又备完一堂课的内容,起身走到屋檐下,舒展着筋骨。
孤狼不知从哪窜了出来,浑身湿漉漉的,特意跑到他脚边抖擞着身子,甩了一衣摆的水,喵喵叫了两声,季怀安取下挂在屋檐墙边的手巾,给孤狼擦着身子,屋边又响起几声喵叫。
屋檐转角,两只毛茸茸围着一团四处乱窜的黑在乱跳,瞧见他来了,也只是淡漠地看了季怀安一眼,又重新回到游戏中。
季怀安走近,这团黑正是一只巨大的耗子,眼见着这大耗子就要逃出白雪黑虎的围剿,孤狼冲在耗子前头,将它逼了回去。
白雪一口咬在了耗子身上,急得它吱吱地叫,又松开口,让它逃走,这下轮到黑虎来逼迫这耗子,季怀安瞧着,这哪是抓老鼠,分明是玩老鼠。
看来这三只猫不把老鼠玩死了,是不会罢休的,季怀安也随它们去了,毕竟这耗子能长这么大,应是糟蹋了不少粮食。
季怀安不急着回去,从屋檐下搬了张木凳来坐着,看了一场猫戏耗子,不知是那老鼠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还是孟珏出声来寻他。
他才起身洗净双手,准备着今日的晚膳,想起季慎想要尝试掌厨,欲打算去书房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