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浣后来一直在想,如果那天他没有因为闹肚子带着妈妈回家,后来的一切会不会变得不一样。
他记得是几年之前,他还是个小学生。
那天江浣和老妈约好出去玩,老爸因为要在家里备课所以没跟着一起。
结果母子俩刚走到公交站台他就有些不舒服,捂着肚子回家,敲了很久的门都没人应。
于是老妈把门打开,他一进去就直奔厕所。
他们家不大,厕所只有两个。
老妈和老爸的房间离门口最近,于是他边跑边抬起手,推开门就看见了这样的一幕——
一向文质彬彬的老爸躺在床上,身下是一个陌生的女人,两个人都没穿衣服。
变故几乎发生在一瞬间。
即使下一秒老妈就尖叫着冲了进来,房间里的两个人开始抱头鼠窜,整个房间变得混乱吵闹,那肮脏的一幕还是深深地刻在了江浣脑海里。
大门没关,他们家的动静这么大,难免吸引了周围的邻居。
直到后来两个人离婚分家,老爸不告而别,江浣被甩给外婆家抚养,老妈去县城里打工,整个镇上还是流传着那天发生的一切。
江浣回忆起往事的时候思绪很混乱,再加上本身就结巴,所以复述得并不清楚。
但他颤抖的双手,不断闪烁的眼神,还是让程景野深刻地感受到了当初的难堪,以及这件事对江浣产生的影响。
想到这里,他心里一动,说:“你的结巴......”
“从那天,开始的,”江浣点点头。
老妈后来带着他找医生去治,但都说是心理原因,只能够自己恢复。
但这么多年了江浣仍旧没有好转,老妈失去耐心,渐渐也不管了。
程景野伸手揉了揉江浣的脑袋,和他之前设想的都大差不差,但被江浣一一验证的感觉并不好。
他把江浣的头抬起来,看着对方红彤彤的眼睛,轻声问道:“哭了?”
“没,没有。”江浣说到这里还忍不住笑了笑,“都这么,久了,还会因为,这个哭,眼泪,都会,哭干。”
他越笑程景野就越无奈,手情不自禁地摸了摸江浣的脸,江浣难得乖顺地任由程景野动作。
“江浣。”程景野突然出声道。
他很少会这么连名带姓地喊,江浣忍不住直了直身子,“......干什么?”
“你记住,”程景野看着江浣的眼睛说,“这都不是你的错。”
不用问他都知道,江浣这个傻子,一定把当初父母离婚的起源归咎在自己身上。
而江浣的妈妈似乎也这么认为,或者是吃准了江浣的性格,也把自己的儿子当作自己苦难的一部分,这样或许以后的人生还有人让自己能够无条件抱怨。
程景野觉得荒唐,又觉得意料之中。
“你不欠任何人,你是受害者。”
程景野再次重复。
被捧住脸的江浣愣了愣神,眼睛也逐渐朦胧。
过去的不堪还在那里,甚至因为时间的推移,而变得刻在记忆和骨子里。
痛苦没有改变,可是江浣却觉得和程景野倾诉后,变得轻松不少。
程景野就是有这样的魔力。
江浣一直都深信这一点。
“嗯,”江浣点点头,轻声说,“我知道。”
有一瞬间,他觉得总有一天这些伤害会慢慢消失,因为他有一个名叫程景野的盾牌。
一旦困难出现,他就可以躲在盾牌后面,任凭外界怎么突突突哒哒哒他都不怕。
想到这里,江浣被自己莫名其妙的小学生比喻给逗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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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江边吹了一会儿的风,江浣渐渐变得冷静下来。
他抬眼看向远处,原先正在办训练赛的龙舟组员们也渐渐收了队,大伙儿熙熙攘攘地朝各自的家里走去。
“走吗?”程景野低头问道。
“等会儿吧,”江浣抓住他的衣服,似乎不愿意离开,“等人群,散了,再回去。”
程景野顿了顿,感觉到自从江浣妈妈来闹事之后,江浣就变得有些粘人。
他若有似无地勾起嘴角,拿出手机准备发送消息。
“你,”江浣抬起头看着程景野,心里想起来之前看到的和江浣聊天的领导。
是不是在给那个人发消息呢?计划调走的事情?
这件事在他心里憋了整整一天,他既然已经说了自己的事,那程景野必须也得交换才行。
心里这么想的,江浣也忍不住直接说了出来。
话音刚落下,两个人都沉默了一会儿。
后知后觉地江浣连忙往后退了退,说:“我不是......我没有......”
连连的否认然而更像是欲盖弥彰,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