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的石子路膈得江浣脚疼,他被老妈揪着耳朵,一路带到了离这儿不远的村口。
老妈在县城里做的什么工,江浣不太清楚。不过肯定需要力气,光拧个耳朵他都觉得火辣辣的疼。
积累的骂人词汇也只增不减,一路上骂得不带重复的。
刚刚套着雄狮看不清楚里面的是谁,这时周围的人见是江浣,都忍不住频频张望。
毕竟当年的事闹得这么大,很少人觉得江浣还会继续舞狮。
“宁愿不回家也要舞狮对吧?”老妈还在边走边喋喋不休,“外婆外公把你养这么大,不是让你吃里扒外!”
外婆在后面唉声叹气,似乎也在为自己多年来的“付出”感到不值当。
江浣咬着牙不说话,沉默忍受着老妈的责骂。
“放着家里的老人家不照顾,跑去照顾你那要死不活的老头儿,”老妈说话口不择言,“他儿子都不管他了,你倒是上赶着。”
说到这个,江浣忍不住顶嘴,“那是我,爷爷。”
话音刚落,就是一道响亮的耳光。
似乎是气急了,老妈的精准度不比以前,只堪堪打到江浣的侧脸。
于是她气不过,不顾旁边人的指指点点,指着江浣说:“你还敢顶嘴了啊?!”
江浣低着头不说话,即使被打被骂脸上也没什么表情。
“你倒是硬气,”老妈气得胸口不断起伏,“这么硬气怎么当初不跟着你爸走呢?是不想跟着他吗?”
江浣想说话,但老妈说话跟机关枪似的根本插不了嘴:
“哦,是你爸根本就不想要你!你当年......”
说到这里,老妈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话音落下又骂了一句:“你爸跑了都不想带着你!”
诸如此类的话江浣已经听过无处遍,比这还要难听的他也不是没听过。
但每次说到这些,他还是忍不住难过。
因为老妈的话,他的脑海又开始控制不住的想起一些往事。
那些画面刚浮现在脑海里,他的身体就忍不住发抖,比刚刚被打反应还要大。
老妈没发现他的异样,继续冷嘲热讽,“你也想和你爸走吧?不然怎么还惦记着舞狮呢?”
“可惜你爸就是不想带着你,你要是没有我,你就是被遗弃的命!”
遗弃。
江浣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
他觉得自己现在比被遗弃好不了哪里去。
他偷偷抬头看了一眼周围正在围观的人群,并没有发现那抹熟悉的身影。
江浣还记得那个人说的话——
不用怕,有什么事,我帮你解决。
好笑的是,可能程景野自己都忘了这句对自己的承诺。
他好像又被遗弃了。
“走!”老妈似乎也觉得现在太丢人,于是拉着江浣的手往前走。
路边停了一辆面包车,不知道是老妈怎么弄过来的。
她大力拉开门,按着江浣的脑袋就往里塞。
江浣也没怎么反抗,甚至有些乖顺地往里坐。
就在这时,一只手突然搭在老妈的胳膊上,力量大到硬生生把她的手被迫从江浣身上松开。
老妈吃疼的叫唤了一声,大声喊道:“谁啊?!”
只见面前站着一个成年男人,身量很高,几乎阴影就能将面前站着的人完全笼罩住。
即使一句话没说,对方看着自己的眼神就给人无穷的压迫感。
她定睛一看,对方的脖子上还挂着工作牌。
程景野单手撑着车门,毫不客气地说:“你要带着我们的活动演员去哪儿?”
坐在里面的江浣从刚开始就认出来人是程景野,刚刚的灰暗好像瞬间就消失了,眼睛里霎时亮起了光。
他不知道程景野是什么时候来的,是怎么来的,有没有听到什么。
现在他只想让程景野带他走。
老妈似乎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咄咄逼人地说:“这是我儿子,我想带走就带走,你有什么意见吗?”
这话的逻辑很流氓,但对于江浣这种未成年来说,确实是杀手锏。
但显然这种流氓逻辑就是要用流氓手段。
程景野假装惊讶地喊了一声是吗,刚刚眼里的阴狠霎时间淡去。
他装模做样的思索片刻,然后有些头疼的说:“可是江浣他和我们这儿签了合同,未经允许离开可是要赔偿的啊。”
坐在车里的江浣有些惊讶地看着程景野,只因为对方说得太自然,要不是当事人还真会被他骗住。
但没想到女人不是好糊弄的,“他一个未成年人,签的合同怎么能作数?”
谁知程景野笑嘻嘻地说:“那没办法,签了就是签了。他是未成年你又不是,那你给他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