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今生缘
越卿绮是道祖的嫡传弟子,而君不苦的母亲宁云烟,是他的师妹,更是他曾经的未婚妻子。
十六岁时,他与宁云烟一同拜入道祖门下,为其座下嫡传,后来,道祖为他二人赐婚,这便定下了婚约,到了年岁便要举行合籍大典。
他二人自小便修习同一种心法,若是能够双修,自然于道之一途有莫大的助益,当时道祖传唤他二人,将利弊都说清楚了,这才询问二人意见——道祖性子温和,从来就不是那等爱强迫人之辈,
宁云烟没有反对,他也没有异议。
他虽待她没有男女之情,但为求尽到未婚夫婿的职责,他一向对她温柔备至,有求必应。
可她呢?她做了什么?!
先是背叛婚约与魔道修士私相授受,后来更是背叛道门与那人诞下子嗣!
叫他沦为道门笑柄!
可怜他前世始终念着那几分同门情谊,在道门为她周旋!
再后来她为那魔修所累,为人所杀,只留下无辜稚儿,她死前求他对她那稚子照顾一二,他也是尽心尽力,从不曾负她所托。
先是收之为徒悉心教导,后又帮他谋划给他铺路……可最后,最后却被这个孽种囚于暗牢日日折磨,更是被他害得身败名裂,最后惨死澄然台!
“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着笑着,却笑出泪来。
前世,他待君不苦如亲子,数百载悉心回护却被辜负,最后落得个“五马分尸”的结局,今生,他要君不苦,生,不,如,死!
思及此,他猛地捏碎了手边的茶盏,露出一抹阴狠至极的笑意来。
“……”
良久。
他掐了个诀,将那破碎的茶盏恢复如初,而后再转过身来,便又是原先那个温文尔雅,清风朗月的翩翩君子了。
他笑容温润,仪态秀雅,看起来什么都没变,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不一样了,什么都不一样了。
他缓缓地呼出一口气,整理思绪。
适才段别云来时,说“执法长老那边已经打理好了”,想来,此时,应当是君不苦还未入门之时。
君不苦身为魔门余孽,更是先任魔首之子,自然不会被轻易放过,是以,宁云烟夫妇死后,他被送入道宗,而宗主做主,将之关入水牢。
前世,他心慈手软,怜这孽种孤苦,不忍心这人在水牢受罪,便私下里打点了一番,更是求了道祖恩典,替这人遮掩魔骨,隐藏身份……后来,他更是收他为亲传弟子,放在膝下苦心教导。
只可惜君不苦此人生性淫邪,不管他再怎么教导,都只是徒劳罢了。
他不会再重蹈覆辙。
思及此,他微微一笑,唤出通讯玉符,与段别云传讯,“别云,你且再去水牢一趟,就与执法长老说……君不苦到底是魔道余孽,想来性子顽劣,不如在水牢中多‘历练历练’,磨一磨他的性子。”
“是。”玉符之中传来段别云的声音。
段别云此人,素来便十分敬爱师长,对于他的话,这人向来是奉若圭臬的。
而水牢中的那个执法长老曾于魔首有着不共戴天之仇,就算他不发话,这人也会狠狠折磨君不苦那孽障,更别说他如今开了这个口——只怕届时那孽障要狠狠脱一层皮。
不过,这还不够。
他愉悦地笑了笑,颇为恶劣地想,前世他受过的罪,他要一一叫这孽障偿还,死?未免太便宜他了。
如此想着,他掐了个诀,唤出水镜。
镜中人身形单薄,衣衫褴褛,一头乌黑的长发凌乱地披散下来,遮住了他那低垂的头颅——毫无疑问的是,这人很狼狈。
一道手腕粗细的铁链洞穿了他的琵琶骨,将他死死地钉在了水牢中央,而那浑浊的污水漫过了他的腰间,依稀可见其中水蛭的身影,殷红的血,顺着他的下巴,一滴一滴地落下。
“真是狼狈啊……”越卿绮笑容烂漫,“不过,你今后只会更狼狈,君,不,苦。”
诚如越卿绮之言,水牢中的少年,正是日后的道魔双门之首,君不苦。
……
九日后。
今日正是清明,而每年的清明,他都会去宁云烟墓前上一炷香。
五十年前,宁云烟的夫君君辜灭了薛氏的满门,只是这人一时疏漏,叫那薛氏的小公子假死逃脱,五十年后,薛小公子学成归来,杀死了君辜与宁云烟,而君不苦却被宁云烟想了法子送到了三千道宗来,道宗势大,更何况君不苦是无辜稚子,是以薛小公子并未追杀。
君辜的名声向来不大好,在道门之中,算得上是人人喊打,而宁云烟却是道门第一美人,道门修士,人人皆慕她风姿。但她到底还是叛出了道门,转投了魔门,是以道门诸君对她也不似往常那般赞扬,而是闭口不谈。
二人为那薛公子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