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放,有本事夹死我。”
我心里挺没底,夹断了我就没手指了。
“李向阳,我什么都不要了。现在放手对我们两个都好,不是吗?你厌了我也倦了。”
我被他眼里的决绝惊到,急地“咚咚咚”拍车窗,越拍越急,一急什么话都往外秃噜,“郑池,这个世界是笑贫不笑娼的,你已经升级,不要既要又要。认清你自己的身份,掂量掂量什么话该你说,什么话不该你说,别说出来招人笑!”
话出口就后悔,如果郑池是娼妓,我就是逼良为娼的老鸨,谁有资格侮辱谁。
车窗上那张脸咬起牙,脸侧绷得紧紧的。
终究是开走了,我看着那辆黑色的车越来越小,最终消失在夜幕。
上了楼,拿出一瓶伏特加,没兑饮料就往嘴里灌,喉管到胃一路火辣辣的,酒气冲地我皱起脸。
毕达哥拉斯在我脚边绕,喵喵叫,我俯身抱她,她就跑,她虽然是我买回来的,吃我的,住我的,但她跟我一点都不熟。
我朝空气踹了一脚,“去你妈的,养不熟的玩意儿。”
我坐在地板砖上,久违地又梦到年轻时的郑池。
大学时,我经常组织聚会,有时候只哪怕叫一两个人,玩着玩着就变成一堆人,跟能繁殖似的。
我认不清所有人,但所有人都能叫出我的名字,我喜欢这种感觉。
每个人都来跟我碰杯,阳姐长阳姐短,嘘寒问暖,连我前一天晚上散步摔跤,早上没买到喜欢的莲蓉包这种事,都有人关心。大家一团和气,仿佛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亲姐妹。
那天在学校附近的KTV碰到郑池。
KTV很小,就三四个包厢,去厕所时,看到郑池手里拿着几个空茶杯,一闪而过,我没看分明。
回到包厢后,点了份果盘,我盯着门口,推开门送果盘的果然是郑池。
见到这么多熟悉的面孔,估计有点傻眼,但只是片刻,他便面色如常地走进来。
有人跟他勾肩搭背,他笑着回应,还主动跟别人寒暄。
第一次看到这样的郑池,跟我看到的板着脸郑池一点不一样,是冒着热乎气的活人。
别人跟他夸张地打招呼,“哎呦呦,这不是第一名嘛!”
他就也夸张地回应,还跟人握手拥抱,“哎哟哟哟哟,巧了嘛这不是。”
那股热情劲,跟他冷峻的外表一点不符。我觉得挺反差,挺新奇的,乐滋滋在旁边看。
身边的只言片语飘进耳朵里,不止我一个人在关注他。
“那不是你喜欢那郑池嘛。”
“他在这打工?”
“他还挺上进的哈。”
“那是,我也得找个工作,不当米虫了。”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你受的了嘛你。”
旁边咯咯笑,“因为爱情。”
我耳朵“蹭”竖起来了,就听到旁边继续说。
“别说,他长的真挺帅。看那个头,都有门框高了,得一米九了吧。”
啧啧两声,“就说那肩,快有门框宽了。”
“看那大鼻子,圆圆真跟他在一起,得遭老罪了吧。”
噗嗤噗嗤笑起来,酒杯碰撞在一起,“我乐意,让我来。”
我心里突然翻涌起一股雾气,上窜下窜,顶得难受,就跟珍藏的宝贝被别人摸了一把似的,那么抓耳挠腮。
什么比门框高比门框宽的,是人吗?那不大猩猩嘛。我隔着人群看郑池,发现他的确很抢眼,站在人群里,鹤立鸡群样的存在,原来这样耀眼,从来没发觉。
我转过脸不看他,专注地和其他人摇骰子,有点后悔点那只果盘。
一伙人玩到11点之后,进不去宿舍了。原本娱乐场所不让通宵营业,但学校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没人管,老板过来说,让我们明天早上走的时候,把楼下的卷闸门拉上,就回家睡觉了。
老板出门的时候,我问了句郑池下班了吧,有人就把下了班的郑池给拖进来了,还起哄让他唱歌,郑池推脱着拒绝。
我看着他们一句接一句地逗闷子,比听相声还得劲,但我执意不看郑池,就盯着郑池对面的人傻乐。
几个回合后,郑池没了托辞,只好点了一首歌,他对面的男生就跑过来跟我聊天,我对对是是地应付,眼角在斜郑池。
郑池好像没发现我,几个女生围在他周围,又是递水又是递话筒,应该没精力也没空。
想起那天郑池让我离他远点,我一仰头饮尽杯里的酒。
对面男生拦我的手,说女生晚上不应该喝酒。
我来了火气,说尼玛男的晚上还不应该呼吸呢,我不晚上喝什么时候喝,早上起床吗?他一愣一愣的,在那尴尬地笑。
心情有点糟,说不出来为什么,我推开那男的,跟欧阳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