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是说你脸上的伤。往常一杀人,血就流不止吧。”
剑心愣一愣,不由抬手摸了下脸颊。
痕迹依旧很鲜明。
“应该是已经好了。”他微笑道,“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再怎么说伤口也不可能一直不好。”
葵哼哼几声,道:“最近桂先生都没有叫我去执行暗杀任务了,我不觉得桂先生现在才意识到我是个女人。”
剑心撇开视线,端起木盆把水泼到外面。
哗啦一声响,水渐渐流向黑夜。
葵走到他身后,盯起那水漫开的痕迹,说:“是你对桂先生说了什么吧?”
“葵……和巴一样都是女孩。”剑心沉默了一阵子,月光下,那滩水渍泛出惨白的光芒,“刽子手拔刀斋只需一个即可。”
葵气不打一处来,狠狠一拍他的肩膀,把他吓一跳,接着一把掰过他的脸。
木盆吭地一声摔到地面,转了个圈。
“我说啊,我都已经杀了那么多人了,现在叫我停下来,待在这个地方,像个小鸟一样……我当初下山的时候就决定好要跟你同甘共苦,你把我推开,是瞧不起我还是怎么的?”
在剑心讶然的目光之下,葵嗖地一声把他的刀拔了出来,一转将刀背对准他。
“很久没有切磋了,你是忘了我的实力吗,要不要再来比试比试。我最近闲得厉害。”说着她轻轻用刀背敲了敲他的额头。
剑心只沉默地握住刀柄,手掌盖在了她的手背上,这令葵眉头一跳,赶忙松开了手,剑心便顺势拿过了刀,轻笑一声,把刀重新入鞘。
“我从来没有瞧不起葵。只是看到巴,就想到你也是个女孩子,而且也是同样武家出身……”
“我跟她不一样。巴是巴,葵是葵。她不能战斗,但是我能。而且我才不是为了什么所谓……我现在,反正也一直都是支持你的,无论你是绯村剑心,还是刽子手拔刀斋。”
葵忽然一下子深深叹了口气。撇开视线,将手放到了刀柄上,感到手心渗出了汗液。
“我的剑,始终为你而舞。”
也许是天气逐渐热起来了吧,这话出口时,葵心中一阵燥热。如果此刻有光,剑心则能看到她发红的耳根。
然而还没等他来得及回应葵的话,饭塚的焦急的声音就从远处传来了。
“绯村,绯村——”
“饭塚先生?”葵看着那男人急匆匆地从杂物间跑出来,满头大汗,甚是焦急。
“白鹭也在啊,正好,有急事要跟你们说一声。”
剑心与葵对视一眼。
“发生什么事了,您如此匆忙?”说着,葵转身进屋子拿了毛巾递给饭塚。
饭塚扫了她一眼,摆摆手没有接。
“新撰组那些人袭击了池田屋。”
“什么?”
“慢着,绯村,你现在过去也无济于事。万幸的是桂先生在马藩邸办事耽搁了会儿,逃过一劫。”
“其他人呢!”葵也不禁紧张起来。她看了眼剑心,少年的脸黑得吓人。
“其他人都……”饭塚不忍地咬了下嘴唇,“总而言之,幕府已经出动了士兵,现在跟他们硬碰也只能让长州的立场更加难堪罢了!”
元治元年六月五日,池田屋事件爆发。
经过这一夜,时代的潮流急剧逆行。池田屋的惨剧被夸大、误报,长州藩终于爆发。愤怒之下,抑制不住心中狂气,三千士兵浩浩荡荡地向京都进发了。
迎战他们的幕府军队总兵力则达两万。几乎未战就可以预见双方胜负了。
元治元年七月十八日,禁门之变。战火烧毁了两万八千民居,受灾百姓们纷纷逃到了街上。包括剑心在内的众多志士英勇奋战,但终究没能扭转大局。仅这一日的战斗,长州军就有四百名将士牺牲。与之相对的,幕府军死亡人数甚至不满六十。
当战火终于熄灭,周围也已变为废墟。
一家三口站在街道上,茫然地眺望远方。四周无比荒芜,火焰的热度还没有彻底褪去,一缕缕灰烟升向天空。小孩子坐在地上止不住哭泣,他的母亲只木然地牵着孩子的手,伫立着。百姓们在废墟当中徒步,有的跪在废墟里,握着一只烧得发黑的手哀嚎。
葵和剑心站在桥上,两人身后跟着巴。她抱着日记,始终如一神色淡然。听不见任何声音,静悄悄的,世界好像死去了。葵抓紧了栏杆,手背青筋暴起。
“……这就是结局吗?”她咬牙切齿地说道,“我们的努力就这样了吗?”
一切没有任何改变,她什么也都没有救下。百姓在其中挣扎、绝望,悲伤过后开始沉默地重建家园,一切将永远埋葬在昨天。当初口口声声说要见证剑心改变时代,要去看着他,然而时代改变了他,也改变了她。他们身体上烙下了坚实的印记,已经无法消除了。
“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