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在你印象里就是个贪吃鬼吗?”
巴笑了声,睫毛像蝴蝶的翅羽似的轻微颤抖了瞬。
“那是因为,平时看葵小姐吃什么都很香的样子。看着您的样子总觉得很开心。”
“那只是因为,老板娘做的饭太好吃了,才不是我贪吃。”葵气哼哼地撇嘴,却松开了手,回首走向巴。
巴要比她高一些。葵的身高与剑心相当,因此葵从来不会靠她很近,有意识地远离她。倒也不是因为讨厌,只是葵每每看到她心里就有些酸溜溜的。
尤其是撞见剑心看巴时的笑颜,心中那股感觉怎么都难以出口。
她意识到,与剑心一同长大的她输给了这个刚到不久的女人。葵承认这个女人脸蛋好看,气质也要比她温婉多了,就连她也忍不住爱惜。男人喜欢不奇怪,然而依然令她有些挫败。
不,说不上是输,葵直视巴的目光,她也正沉静地看着葵,一双黑眸深邃无底,难以读出想法。她可没对从小到大的伙伴抱有一丁点儿心思,最早她还以为剑心是个女孩呢。
“你一直在帮老板娘的忙。”葵开口说,“已经习惯这里了吗?”
“嗯。一开始我也以为难以适应这里,不过老板娘人很好,让我这个无家可归的让有了个落脚处。”
“人总要有个去处啊。”
“是的,所以,葵小姐和绯村先生的去处就是维新志士了吧?”
“为何谈论此事?你知道在其他人来看,你不过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何况……”葵无意识动了动刀,巴便瞟了她腰间的刀,抿了两下嘴唇,露出一个笑容来。
“绯村先生说,唯有我,是不会杀的。”
“是吗,他对你说那种话了啊。”葵点点头,不觉得意外,把手垂下了,“那你怎么想的?”
巴微微低了下头,绕着她走到了窗边,把纸窗打开了些,好让阳光更多地落进来。
晌午时分,阳光和煦。蓝天白云好似大海和浪花。庭院里晒洗的被子和衣服轻轻随风摇晃。女佣们拿了清洁工具走来走去,时不时响起几句呼唤的声音。
“虽是叫着‘绯村先生’、‘葵小姐’……但实际上你们两个都还只是孩子呢。”
“这个初夏,剑心就满十五岁了。”
“是吗。”
“也不久了,天气已经开始变热了。剑心也是大人了。”葵抓了抓脖子,感到后脖颈有些闷热。
“到时候蝉也要叫了。很吵的时候就要到了。”巴扶着栏杆,感受着阳光落在脸颊上的温暖。
“男人们也跟蝉一样,聚在一起就吵闹得厉害。”葵说着往房间外走去,巴听见她的脚步声回首一看,她的步伐要比之前稳当多了。
少女十三岁的模样,一头秀发扎成高马尾,与绯村剑心颇有几分相似。只不过绯村那头红发热情又鲜艳,白鹭则是冷漠又暗沉。若没有光照,那头深蓝的发色则无限趋近于黑色。
她往楼梯的方向走,转到拐角,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高声叫了句:
“巴,厨房里还有吃的吗?”
巴便小步跑了过去,应声道:“有的,还有几个饭团。要是不够我再去做。”
“不用了。你打扫卫生也够累了,饭团我自己能做。”
她听着少女的脚步声远去了。巴不禁闭了闭眼睛。
巴想起那天,绯村剑心回应她那句“若是我手中有剑,你也要杀我吗”时的场景。他一如既往刀不离手,坐在纸窗下,绯红的阳光落在他的肩头,血般的色泽。他提到白鹭葵也是一位维新志士,与他一样有着超高的剑术,是他重要的亲人——他说起这话,语气坚定又自豪,令巴一时失了声。
在鼓起勇气靠近绯村剑心之时,她曾无数次想象过杀害青梅竹马的凶手是怎样一个凶猛的大汉,可当见到那略显青涩的面容后,一切都破碎了。
两个孩子,手上却沾了无数人的鲜血。他们挥剑的时候,没有想到这场血雨要刮多久吗?
然而巴也难以给出答案。惆怅紧紧栓住了她的心脏,疼痛一点一点渗得更深、更深,直至有什么东西,仿佛种子发了芽终于推开地表的泥土,冲向阳光似的,一切的痛苦才逐渐开始消逝。
“……孩子啊。”她低喃了声,望着长长的走廊,尽头好像很远,怎么伸手都碰不到;又好像触手可及,一眼就能望到墙壁。她重新拿起工具继续打扫卫生了。
剑心很晚才回来。葵在杂物间找到了他,不出意外,他依然在清洗双手。
一盆清水没多久就泛出淡红色,隐隐飘荡出血腥味。葵走过去几步,剑心猛抬头。
“是你啊。”
葵缓慢地看了一遍他的全身,浑身没有一丝血渍,一双眼眸依然盛着暗杀者的狠厉,但周身的气质已没有往日那般剑拔弩张。
“最近没流过了呢。”
“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