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怀默与禁军们站在一起,拦截着想要冲上前、情绪激动的群众们,感受着猛烈的冲击与自己身上的重量,一时间只觉得感概万千。
不只是程怀默,场上许多子弟也都与他有着同样的心情。这些子弟也都被自家父母逼着来了现场。本来都打算走个过场,毕竟都是贵勋子弟,即便是平常没什么接触,可也都和崔博打过交道,心底总觉得这个时候过来,总有些落井下石的嫌疑。
可当他们这群情激昂的场景时,全部都说不出话来。
这是一场完美的演出。
无论是对于这些娇惯的勋贵子弟而言,还是对那些愤怒的民众而言都是。
相信过了今天,这件事情会传送到整个大唐。
这件事情的本意就是借着崔博这一个人,抓住世家的把柄,顺藤摸瓜。找出一些其他人物犯罪的证据。另一方面,也是同样要警醒各家子弟莫要犯法。
李承乾坐的稍微远了一些,但他也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人民的热枕。看着群众们的眼睛,李承乾忽然明白了,父皇挂在嘴边的那句话: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等到场上的民众们都冷静下来了之后,这场审判才继续下去。
因为先前早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接下来进行的极为顺利。尽管如此,时间还是拖得很长。
崔博身上的罪名很多,一项一项的列证据下来,都需要很长时间。更别说还是在公开审理,群情激愤的人们也拖延了不少时间。
何称看着这长长的罪名,他毫不怀疑,若是今儿主审的官员是包拯,怕是会直接上狗头铡,当场将崔博给铡了。
这么多项罪名,还都是重罪。即使崔博身上有几百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最终,由李承乾宣判了最后的结果——三日后,菜市口处斩。
当这个结果被宣判出来之后,周围顿时爆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崔博跪在正中央,他回身看看欢呼的民众们,似乎是要将场上的所有人全都记在心里,又好像是在刻意寻找着什么人。他的目光在每一个人的脸上停留,最终落在了李承乾的身上。
崔博盯着李承乾看了片刻,忽然间大笑起来。那笑声极其的狂放,他笑到趴在地上,抬手用袖子擦掉眼泪。崔博这异常的行为引起了全场的注视。几乎所有人心中都有着同一个猜测:这小子不会是疯了吧?
何称微微皱眉,往前几步不着痕迹的挡在了李承乾身前,阻绝了崔博的目光。崔博的眼神让他有些不舒服。
或许是因为知道自己彻底没了活路,崔博面色讽刺,抬眼看着何称,脸上的居傲与鄙夷毫不掩饰。
何称微微皱眉,也不在意崔博此时的神态。他目前只觉得…现在的崔博有些奇怪。
简直是太奇怪了。
何称回过头,和李承乾骤然对视。两人只对视了那么一秒的时间,就都了解了对方心中所想。
碍于太多人在场,此时的二人也没有过多询问,最终,崔博被带下去了,暂且关在大牢之中,三天后会被拉出来处斩。
场上的人也慢慢散了。
程怀默来到了李承乾身边,拱手见礼,难得的一言不发,眉头深锁。李承乾抬眼望了望对方,心中也大概可以猜测出发生了什么。刚刚那老朽的话他也不是没听见,对于程怀默心中的想法才能猜出那么一些。
他微微抿唇,抬手轻轻拍了拍程怀默的肩膀,酝酿了一会才开口道:“莫要多想。”
程怀默神情还是有些低落,只是抬手拱手,算是回应了李承乾的这句话。
说罢,李承乾抬眼瞥了眼何称,何称立刻了然,回了李承乾一个安心的眼神,立刻上前一步轻抚程怀默的后背,笑道:“莫要多想,你还没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诚心道歉,自己好好补偿就是。”
程怀默听了这话,抬眼看了看何称,勉强扬了扬嘴角,点了点头,只是那动作怎么看怎么勉强。
何称耸了耸肩,抬起右手挡住自己嘴巴,对着李承乾比着口型:“慢慢来,不急。”
李承乾点点头,收起了自己担忧的目光,朝着崔博被关押的方向挑了挑眉,示意自己要去看看。何称点头,微微一个歪头,目光变得柔和,李承乾回了一个淡然的微笑。
这二人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们两人之间已经极为默契,甚至到了心照不宣的程度。唯一一个在场可能意识到的程怀默,又是个神经大条的,再加上他现在心底难过的很,也全然没有注意到这番场景。
“怀默。”简单的一个眼神交流后,李承乾干咳一声开口喊了喊程怀默。
程怀默对于工作也是极为负责的,他摇了摇头缓解情绪,拱手回复:“属下在。”
“劳烦你先送何郎回客栈。”李承乾抬眼看了看何称,才继续开口,“约莫半个时辰再来接孤。”
程怀默向来不是那种会去质疑任务的人,听到李承乾的命令,也急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