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征皱着眉头,对这样的话语总有些不适应:“你这是在留遗言吗?”
夏明遥没再说话,他对这样的说法不置可否,留着魏征自己着急:“你何必呢!你明明也可以沾着功德去成神,你何必如此!”
善殿的判官似乎自带慈悲心肠,哪怕每天都在定死刑,也不忍心看人白白送命。
天色不算晚,日暮虽低沉,可毕竟还不到月朗星稀的时候。夏明遥站在自己的房间里,往外看向小区里的行人,看他们成双成对,步履匆匆,看不清每个人的神色,却能看见每个人都有方向。
“魏征,谢谢你。”
“你给老子滚!”
哟,地府里的翩翩君子也被逼急了咯。
做乌龟和鬼的那两天其实一切如常。
明玥躲在没人注意到的地方,要么悄悄探头出来,要么直接钻出身体。她已经有去很多地方的能力,可是世界太大了,于是她选择留在原地。
程常安这几天好像都在放假,从千鸣出了状况以后,他每日每夜都在照看着,导师应该催了他很多次,可他就是不走,非要确认千鸣安然无恙。
“你说……怎么你看起来病怏怏的,可他却生病了呢?”
程常安握着一根细短树枝,少年人的面庞干净又俊朗,趴在桌上,透过厚重的玻璃和一层薄薄的水看其中的乌龟,嘴上却还在担心自家的狗。
“明明已经给他看了医生也打了镇静,但是我总感觉他还是没好,甚至变本加厉了。”
“月牙,怎么办。”
“我不能失去它……”
他对着一个宠物表达对另一个宠物的关怀备至,不知道是何居心,只是那根树枝戳在眼前实在烦人,明玥又懒得跑出去,对着那根树枝抓狂。
“你小子最好是别给我抓到!”
短粗却锋利的爪子一下下够,程常安眼里带笑,哄着明玥往旁边去,一个不慎,树枝就被掌握。
避免她攀出来,程常安把树枝放了进去,换了个趴着的姿势继续问:“月牙,我说真的,你帮我问一下它好不好?你们都是动物,动物应该心灵相通吧?”
?你问我的时候怎么没考虑我俩心灵相不相通?
明玥简直要被这个智者逼疯,施着法逃出来,在半空中喘了口气。可她刚一跑出来程常安却又不问了,守着这么个小小水缸发呆,像是盯着什么宝贝一样。
她离开这里,只听到身后弱弱飘着一句:“没了吗?”
什么没了吗?
回过头,程常安还在蹲着,却没抬头看了。
明玥没看懂这场面,但是智者天生亲近人和动物,方才与她之间就像结合了几分磁场,惹得她情绪产生变化。
可不能再这样了,她想。
千鸣又许久不做声,他脑子里像是在度过一场劫难,其中有很多支离破碎的,也有很多影影绰绰的,他想一探究竟,却被这梦境挡了回来。
“这是怎么个东西?”
他可是千年鬼神,怎么这玩意儿还能阻挡他?
“千鸣。”
从影子里缓缓出现的神形,属于魏征。
他还是着一身绿袍,面目慈善又端正,从遥远的地方来到他的面前,他的梦境。
同属地府,又都是公职人员,几乎打个照面就能认出彼此。但千鸣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掌管善司的,要来找他一个恶鬼:“不知大人驾到,有失远迎。”
“不必多礼,我此番前来有要务在身,与你不拘泥礼数。”
魏征从怀中取出一本生死簿,向上挥舞后,漫天都是回忆,在他们头顶和这一片茫茫世界里生辉。
千鸣皱着眉头后退一步:“大人这是做什么?”
“这是地府中的生死因果,轮回记录,不知道为何遭人篡改。”
魏征收起了笑意,可千鸣毕竟与他们共事这么多年,两手动了几回,还是没有狠下心去:“我知你动用了禁法,但我不能负责消除你,这本生死簿放在这里,同你……轮回。”
“同我轮回?”
千鸣笑出了声:“大人又不是不知道,我动用禁法那时就没想过能长命百岁,更何况是接受因果轮回一场?我此番到这里来,就是为了全我因果,仅此而已。”
话音还未落,魏征的法术先出了手,瞬时卡住千鸣的脖子,让他离了地面悬空挣扎:“仅此而已?”
“你可知你的因果要用多大的代价?”
“我哪里管代价,我只管程常安。”
“那明玥呢?”
千鸣顿了一瞬,仍然梗着脖子嘴硬:
“他可是我儿子。”
“明玥可是神!”
“神又如何!”
是什么?
脑子里的热血逐渐降温,沸腾的血液平息下来,可他仍然念叨着:“神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