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春宗是千年以前出现的,如同深山里突然冒出的仙人府邸,坐落在巍然屹立的半山崖,硕大堂皇的正殿扶峦殿嵌在陡峭的山石崖壁上。
每座独立的副殿和静室屋舍,都被错综的长廊连接至正殿,正殿的门前是一个能供上千人集会的道场,而道场正中间有一高筑的与主殿相呼应的圆台,只是那圆台不是用来比试或是巡视,而是用来祭祀的。
这么显耀的宗门教派本该是客流不断,应修葺宽敞的石阶道路供修士行走,可它却只留出一条窄窄的木头栈道通向山脚下,且还都被荆棘掩盖着,不注意真发现不了。
風将崇屺从高空中扔下,崇屺一点也没有惊慌,只在坠落到斧劈似的崖壁时,轻飘飘的包裹住了崖壁上探出来的树枝暂做栖息,風也向下减缓了风力,贴着崖壁四处溜达。
崇屺一动不动的待在树枝上,好奇的瞧着底下宗门里进出忙碌的修士们,就这样过了大半天,他觉得有些无趣,便朝远处正在调戏一株野姜花的風嚎叫:
“喂!風,你快过来!”
風不情不愿,带着一股子幽香来到崇屺边上。
風问:“何事?”
崇屺回:“風,挂在这里真的好无趣,我想靠近一点,听听他们在说些什么。”
風一惊:“千万别!你忘记了那次靠近的时候,被那个祭台伤着了?”
上百年过去,崇屺忘性有些大,風这么一提醒,他到是回想起了些,那次他魂灵被震伤沉睡了近一年,醒来后也浑浑噩噩的,但也就是那次之后,再看到祭祀,他就会难受。
可崇屺有些不甘心,便开始耍赖,他知道風一定会满足他。
他道:“那你去帮我探听看看吧,好不好呀?”
風果然一口答应:“也行,你好好待着别乱动,我马上就回。”
風顺着崖壁直直的往下,正好落在了一间稍大的副殿屋顶上,他沿着瓦砾溜向挨着副殿的长廊,往最大的正殿去,一路吹的长廊檐上垂下来的丝蔓摇摇晃晃。
这个宗门很奇怪,正殿内部不似一般宗门修葺的恢宏,只在正中央种有一株巨大的缠藤树,这株树虽终日晒不到阳光,可也长势惊人,缠藤树的那些细枝蔓从高高的树顶垂下来,如同人的发丝一般,一阵微风吹过,便随着轻轻飘摆。
一位身着紫色法衣,发须花白的老修士站在树下,正目光深沉的看着殿外道场上的高高祭台,不知在想些什么。
正殿门口,一个眉目清俊的修士走了进来,朝老修士十分恭敬的弯腰作了一个揖。
“□□,兮朗想烦请您去看看常绿。”这名叫做兮朗的修士说道。
“怎么?”老修士问。
这位老修士名为紫春,是旋春宗的掌舵人,他口气淡淡,态度仿佛凌驾于万物之上的主宰者,兮朗有些胆寒,但还是硬着头皮说了下去。
他道:“常绿明天就要上殊灵台,我怕他会惊惶害怕,有了□□亲自传渡安抚,他应该会安心些。”
紫春瞥了一眼兮朗,沉默了半响才回答他:
“仙灵体者不惧死,何来惊惶?别太小瞧了他,也千万莫去节外生枝。”
这期间,兮朗一直大气不敢出,以为紫春会因他无理的要求斥责他,没想到不但没有,还给了他一个台阶下。
兮朗作罢:“□□说的是,是兮朗多虑了,兮朗这就告退。”
他说完又弯腰作了一个揖,后退三步转身出了殿门,不敢再独自面对这个已经快要历劫升仙的祖师爷。
紫春看着他出门的身影,眯了眯眼睛,兮朗是他义子鹿霍的第五世孙,因自小灵敏过人,被鹿霍带在身边亲自教导,后来又被紫春选做宗门继承人,可近年来紫春却发现这个晜孙成人之后太过唯诺了些,便有些后悔当初的决定……
兮朗走出大殿之后拐往右侧的长廊,想往那叫常绿的弟子所居的静室去,他刚刚越过廊下的一道拱门,便被躲在拱门后的小师妹轻声叫住:
“怎么样啊?兮朗师兄。”
兮朗:“□□不愿去,兮屏你说的是真的吗?”
兮屏小师妹赌咒:“我发誓,昨日我和几个师兄弟亲自带他去的,他上去之后,我真的看见他笑了,绝无半句虚言。”
为避免祭祀时出现差错,昨日祖师命令几名可靠弟子带常绿上殊灵台实地了解一番,其实这让人提前知道自己该是怎么个死法的作为,只会令人窒息胆寒。
可常绿一上台嘴角就闪现了一抹笑容,看上去有些像是期盼已久的东西终于到手了的欣喜模样,兮屏当时就站在他身侧,余光瞥见便想看个仔细,但他那抹笑收的太快了,兮屏刚一抬头转脸他就再次没了表情。
照说明日就要赴死,为什么他还笑的出来?
兮屏觉得很诡异,就将此事告知与她差不多大的宗门继承人兮朗师兄,拜托他去祖师面前旁敲侧击一番,让祖师他老人家亲自去看看,最好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