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艺首(1 / 3)

次日一大早,安寻就被摇醒。姚乐韶示意她下床,又扔了一床棉衾在榻下的小榻上,随意揉了几下,再下榻小心地将门栓拔掉,随后轻手轻脚地坐回榻上,装作初醒的模样,方震起铃来。

外间的石榴应声而入。

她虽然也有些睡眼惺忪,但动作依旧麻利,匆匆往返几趟,服侍姚娘子盥洗梳妆,有条不紊。

安寻不知所措,只好在一旁侍立观望。

只见石榴飞快地捧出了选定的绯红流苏舞裙,披帛顺手搭在臂上,又来到梳妆的铜镜前,立在姚乐韶身后。

“娘子今日要梳个什么头?”

姚乐韶在细致地敷粉。她本就生得白,却仍敷得一丝不苟。

“螺髻罢。”

石榴轻巧地答了声是,拿起乌木梳,先将一头齐腰的秀发梳顺,然后两手上下纷飞着,婀娜的单螺髻便在手下慢慢显形。

姚乐韶已经敷好粉,接着上胭脂,又细细描秀眉,贴花钿。

这是安寻第一次近距离亲眼见到这时候的女人梳妆,再回想起自己上一次化妆,还是在上辈子,和这古代的技法相比,也都不分伯仲,算得上面部重塑了。

正想着,梳妆已经接近尾声。外间石头这才迷迷糊糊深一脚浅一脚地进来,捧了一大只盒子,草草地行了礼,颇为狗腿地讪笑,“娘子早,娘子今日生得格外美……”

姚乐韶看都不看,“不早了。”

“……是……”石头笑得愈发狗腿,“是姐姐没叫我……”

正在插簪的石榴狠狠一瞪石头。她早上踢石头起身的声音,连安寻在里屋都听得清清楚楚。

“石头顽劣,娘子赎罪。”石榴很小心地请罪。

姚乐韶不说话,只是闭着眼,面无表情地养神。等石榴梳好了,她直接起身,走了出去。

石榴赶紧跟在她身后。

等脚步声远了,石头在长长舒了一口气,身子也随即软下来。

安寻看向她,见她无所谓地安慰道,“没事,娘子只是爱拉着张死人脸,有些渗人而已,对我们姊妹还是很好的,因为姐姐做事妥帖,很得娘子心意,姐姐又央求不要和我分开,我才凑数留在这里的,平日里就是混日子,娘子从不大和我计较……虽然,也没给过好脸……”

她边说,边一屁股坐下。

安寻很是友好地笑笑,好奇道,“这盒子里是什么?”

石头才豁然想起,“哦,方才忘说了,是外头有人送给娘子的口脂。昨日便来了,我忘了与娘子说。”

“口脂?”就是古代的口红吧,安寻很快明白。

“对了,你放从宫里出来,又还小,应该没用过。咱们女孩子都是生来爱美的,你瞧,这儿有这么多种,待会儿洒扫完,我带你去街上逛逛,买些胭脂水粉,你瞧你,秃眉寡面的……”

安寻很想插句话进去,但是又被滔滔不绝地打断。

“哇,这么多,天哪,这是石榴娇、大红春、小红春,还有嫩吴香、半边娇、万金红、圣檀心……这是……露珠儿、内家圆、天宫巧、洛儿殷、淡红心、猩猩晕、小朱龙、格双唐、媚花奴……嗯?你说什么?”

安寻无可奈何地重复,“我说,姐姐昨日不是说,这里的书,我们也可以读么?”

“是啊,我们屋里,旁的没有,就是书卷多。我们娘子明明是习舞的,又不要做相公,偏生最好读这些竹啊简的,她的书多的是,只是你不要弄坏了……对了,我们待会儿先去哪坊哪一街?吴家的胭脂做得倒是最好,只是价钱高,李氏的水粉也万万不可少,我们先去李氏……什么?”

“我说,我要留下来读书,不出去了。”安寻提高声音,终于让石头停下了唠叨。

“那……你可认得多少字么?”石头好奇。

“……就是因为认的字不多,所以更要发奋。”安寻一本正经。

连着几日,姚乐韶都是一早出门,晚上方归,勤习不辍。她人前掩饰得很好,从不会多看安寻一眼,只是说她乖巧,偶尔叫她陪寝或侍膳,额外关照她些好的,而不叫人生疑。

安寻也乐得如此,深觉这时自己从穿越以来从没有过的好日子。

她白日里洒扫完,就可以坐下读书,乐韶姑姑的藏书颇丰,从经到史,还有许多现代早已散佚的经典。

安寻读得如饥似渴,而石头就在一旁玩耍,安寻本想拉她一起来学,她却推说一看见字就脑袋疼,坚决不肯。

那一日石榴见了,难得在旁笑道,“石头的脑袋是万万不能转的,砍头和读书之间二选一,她也会选砍头。”

安寻与石头早已厮混在一处,但石榴老成持重,又贴身侍奉娘子,平时并不好亲近。见她说笑,安寻也笑道,“她有姐姐做长姊,是她的福分。”

石榴苦笑着摇头,“都是命贱的穷苦人,哪里有什么福分。”

安寻若有所思,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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