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自己的答案竟然是不想。

确实，这些鬼都和他没半点关系，他对他们也没有任何义务。可刚刚那场误会，让他这样真切地理解了江朝月的迷茫不安，古铮的执念，江父江母看似滑稽可笑的把自己当成人的行为。如果他变成鬼，他也会像他们一样的。这样的念头冒出来，知远就不愿他们就这样简简单单地被消灭了。

“江家人的话，只要不伤害到别人，留下来，以这样的形态继续存在，也不是不可以吧？他们只是换了种形式活着啊？至于古铮，一码事归一码事，作恶的鬼应该清除，可她所在乎的事情，她想追寻的真相，就算她被清除了，我也可以帮她去找吧？”

脑里转着这样的念头，知远却明白自己的无力。他只是一个没有能力的初中生而已，教会怎么做，他还能阻拦吗？他说的话他们会在乎吗？再说了，他也不能确定他们真就像他看到的那样无害啊？或许，让教会、或者其他专业人士来处理他们才是对的，他不该添乱，不该乱好心。知远知道这一点。他只是不甘心。

还是先看着吧。知远想着，心事重重地抬起头，想看看这一切何时结束。接着，他愣住了。

天空中的光蛇已经小了一大圈，如果不是见过它原来的样子，知远不会叫它光蛇了——它已经变得坑坑洼洼了。它急躁地撞击着天空，却只是把自己撞出了一个又一个缺口。那天空似乎也在啃噬着光蛇，它的边缘已经不再是顺滑的曲线，倒像是被蚕小口小口咬过的桑叶。一小片光片从光蛇身上掉落，又一小片，每片光片都消失在夜色里。呃……这怎么看起来，不像太妙的样子啊？

知远忍不住扯了扯身边的纸人。

“道士先生，光蛇……好像要输了。”

“确实。”纸人居然回答了，看来它也在关注着这战场。它站起来，拍拍知远的肩，语气很严肃:

“小鬼，我想我们或许得重新聊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