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长风将手虚虚搭在明拂的手上，生物的本能让他想远离此时危险如嗜血野兽的明拂。但他克制着，以一种包容安抚得姿态传音道：“不要痛苦了，师姐。”
不一样。
萧长风脸上展露的窒息痛苦和眼中的关心与在潭水里的模样重合。
视死如归的坠崖、提醒他的关切、每日的嘘寒问暖、陪他吃辣时的难受但看到自己吃的开心他也会开心的笑容、投其所好时的忐忑见他收下后的满足。
他所有或表露或暗藏的情感与因此所经历的痛苦欢乐都是真真切切发生的，不是游戏。
明拂的手渐渐松开，他好像被什么东西烫到了一般，迅速手回手躲进了被子里。
“滚！！！！”
我不杀你。
明拂想，但也不要再靠近我了。
萧长风掉在地上，他本是重伤初愈，雷劫洗礼下对四肢的掌控都不太利索，好不容易磕磕绊绊爬到明拂门口，先是被打出去，后被捏的喉骨都说不了话。
无力得瘫在地上咳嗽两声，他还是爬起来，慢慢挪到明拂床边。
“师姐，让我陪着你好吗？”
明拂没有回应。
窗户被关的严实，室内光线昏暗，萧长风心疼得注视着躲在被子里的明拂。
师姐面对元婴后期的长老都不曾退缩，却因为雷声，两辈子都如此痛苦。
屋里平静下来，但明拂知道萧长风就在旁边，他闭上眼睛不再去想。
……
夜色降临，本就昏暗的房间更是见不到一点光，窗外蛙鸣阵阵，萧长风推开窗，清凉的晚风和月光一起步入房间一角。
他坐在明拂床榻边轻声问：“师姐，晚上了，你饿不饿呀，要不要吃夜宵。”
床上的人像睡着了般没有回答。
萧长风便自问自答：“银鱼还有一些，师姐我们吃水煮鱼怎么样，超辣的哪一种。”
他知道床边的人听得到，即使没有回应，也拍手称道：“那就这么决定啦，师姐你等等我。”
说着走出了房间。
距离萧长风出门已经过了很久，远远多过了做一道菜的时间。
应该是走了。
走了也好，正合他意。
明拂垂下眼如此想。
但他真的这么想让萧长风离开吗？若是真的又为何会如此清楚萧长风出门的时间。
忽然脚步声带着香辣的气味闯如沉寂的房子里，仿若无人的小客房顿时热闹起来。
萧长风絮絮叨叨的：“抱歉啊师姐，让你久等了，水煮鱼我只看大厨做过一次，从来没上手过，又怕把银鱼做浪费了，便现去海里捞了几条普通灵鱼试手。”
“还好我先试了，不然就真的是浪费了那么好的食材，之前的不是太咸就是太老，还有煮干了的。”
他边说边将一个小木桌放在了床边，将饭菜摆好，其中还有一碗冰爽可口的酸梅汤。
“师姐，起来尝尝吧。”他扇扇风，将香味飘向明拂那边。“可香了～”
“师姐，平时都是师弟陪你吃辣，现在你就来陪陪师弟吧。”
“师姐？师姐～师姐师姐，师～姐～”
明拂受不了萧长风拖长了声音的嚷嚷，猛得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萧长风赶紧低下了头，他点了明亮的灯照的满屋亮堂堂的，师姐突然从被子里出来，他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惹人生气。
他端起盛满了鱼汤的碗，试探地向前一递，“师，师姐，尝尝吧。”
少年低垂着头，将汤递到了自己面前，也许是看不着的缘故，汤碗有点歪斜，为了防止油汤溅在床上，明拂接过了这一碗冒着油辣热气的鱼汤。
被肢解那日也是漫天紫光白刃，雷电被雨丝带着如刀网勒身，刺出密密麻麻的伤口，他的角被他所救下的人族割下，丹被剜出，抽筋剔骨，血流尽了，带走了庞大残躯的最后一丝热气，寒意透骨。妖族的下属有的救他有的想吃他，当他被海妖藏入寒潭底时，再如何不甘灵魂也脱离了这具已经无用的身躯。
而今，像是又体会到活着的热气般，他慢慢喝完了碗里浓汤，辛辣热烫的感觉刺激得眼底都红了。
只这一碗，只这一晚。
“你也吃吧。”明拂说。
萧长风激动得抬起头，看着蜷缩在床上低头喝着鱼汤的明拂笑弯了眼睛。
“算了，你不许吃。”明拂突然道。
萧长风被这反转唬的一愣。
“啊？”
“你不喜欢吃辣，就不勉强了。”
萧长风狂摇头，“怎么会，我喜欢的！看师姐吃好吃的我开心，和师姐吃辣我更开心！一点也不勉强、真的！”
为了证明所言非虚，他还端起汤碗闷了一大口，登时嘴唇都红肿起来努力憋着泪，笑说：“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