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1 / 3)

浓重苦涩的药香随着不断扑腾着的药炉盖涌了上来,宝川急忙将药取下,倒入碗里,端着走进殿中,见谢寻坐在床榻边,不错眼地看着小侯爷。

四日来,其实谢寻也没怎么睡,这么看去,宝川发现陛下的衣袍竟然有些空旷了,眼中也有了丝丝缕缕的血丝。

从未有人让陛下这般挂心过,他想。但他关切君王的身体,于是出声劝道:“陛下还是先去休息,有老奴在,必将小侯爷照看周全了。”

谢寻扶着眉心摇摇头,哑声问道:“花家那边知会了么?”

宝川看了看站在一旁一动不敢动的花阳一眼,“花家那边已经派人知会了,只说小侯爷一切安好,被陛下邀至宫中玩儿几日。”

谢寻点点头,欲伸手接过药碗,却觉得眼前一花,竟直直栽倒一旁,宝川慌张中将药碗差点扔了,好在陛下被花阳接住了,才没有倒在地上磕到。

因着花星移不醒,谢寻下令,什么时候人醒了,什么时候郭太医方能离开,于是刚在侧殿苦思药方的郭太医,屁股还没坐热,就又被宝川揪了来,这回是给君王把脉。

将银针在谢寻头顶刺了进去,一息间,谢寻便醒了,却随即咳了口黑血出来,见状,周围人大惊。

郭太医一向少言,今日终究还是忍不住絮絮叨叨:“陛下在宫中身子一直便不好,在江南险些将命送了,微臣穷尽毕生所学,才将陛下这副破烂身子调理回了些,若再不知珍惜,小侯爷遭险这一回就是枉费心血了。”

听到最后一句话时,谢寻惨白且无表情的脸上,才微微有了些许动容,他道:“孤知晓了。”

郭太医这才安了心,他又伸手给花星移按了按脉,花阳伸着脖子看着,只见郭太医的眉头一会儿松一会儿紧,口中还传出一声叹息,这声叹息,让本就绷着心弦的花阳登时下心惊肉跳。

郭太医又换了只手,他看向床上躺着的花小侯爷,面上也渐渐有了血色,只是双目一直闭着,偶尔睫毛微闪,似乎陷入梦中,毒早已是解了的,最近的汤药全是补充体力调理身子的药,已是极温和的方子。

只是为何人还不醒来?

少顷,郭太医终于为难地开口,“微臣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宝川催促道:“郭太医,你就别婆婆妈妈了。”

从陛下出宫时带着的是平日里在太医院独来独往,甚至有些孤独桀骜的郭太医,而不是太后身边的红人陈太医便知,郭太医是陛下精挑细选极其信任的人。

所以郭太医不会也不应当对陛下藏着掖着。

只听他说:“微臣觉得,小侯爷不是不该醒来,而是不愿醒来,或许是心底有什么牵绊着小侯爷,才让他不愿醒来。”

郭太医说得却恰好相反,花星移正试图逃离笼罩头顶的阴影,也可以说是宿命。在书中世界,纵然花星移努力改变了命运的走向,原著的意念还是在他最虚弱的时候趁虚而入,缠住了他,似梦魇如鬼魅一般,拽着他,不让他苏醒。

花星移四处奔逃,他时而看见绿皮火车在他眼前行驶,门内站着的,是一身缟素的原身小侯爷,他眼中淌着血泪,就在车门处定定望着他。

时而向前踏去,却一脚踩空,落下深渊,他便悬在那里,不知何时能够触底,下坠,再下坠,耳畔始终响起许多死去的,和还未死去的人的声音。

这些声音让他离开,可他怎么能离开呢?来都来了,怎样不是活?

他意识到这是原著的意念在驱赶他,花星移只觉得可笑,请神容易送神难,哪有就这么让他走的道理?

花星移试图睁开眼,但总是在马上睁开眼的一刹那再度回到逃不脱的阴影之中,看到那触碰不到的绿皮火车,坠入深不见底的深渊,在不知尽头的时间里下坠。

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微沉清透的声音,带着回响一般,像是在呼唤,却似乎又只是轻声呢喃,“花星移,你就这么嫌弃孤,甚至不愿再孤的面前醒来?”

花星移在反驳:“嫌弃是有一些,可是哪是我不愿醒来啊。”

那个声音又说:“孤这里还是有很多好玩的东西——御花园里有秋千架,猎场里有小兔小鹿,孤还有一个马场……”

郭太医看着花星移的眼动,眼神鼓励着陛下继续说,一鼓作气,谢寻又道:“听说你喜欢搜集奇珍异宝,孤的国库里有一个珍宝阁,若你醒来,孤便带你去挑宝贝,喜欢什么便带走什么。”

花星移这回彻底按捺不住了,他看着眼前的绿皮火车缓缓停了下来,车里一身缟素的‘小侯爷’不见了,走出一名男子,他轻袍缓带,对他伸出手,“走吧,跟我回去。”

声音很轻很轻,裹着浓浓的水汽,花星移想起,原著的世界里,谢寻薨逝在一个雨夜,而这男子的衣袍前襟,是一片殷红的血渍,花星移站住,问道:“你是正辛十年的谢寻吗?”

男子停了下来,他笑了,声音像是从渺远的山间传来,他说道:“那你愿意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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