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符”,乃做调兵遣将之用。
没见过,但他突然觉得,眼前这东西不就对上了吗——流落人间,虎状,木符。
他佯装淡定,端着身,询了价,装作无事发生的饮了一口茶,在心里却已经做好了势在必得的准备。
这东西,那贵人定然是需要的。
金大人克制着如雷似鼓的心跳,机会这不就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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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寻下船时,脸色仍是苍白的,纵然江面平稳,却还是晕了船,他一直反着胃,吃点东西就要吐出来,最后吐得尽是酸水。
郭太医未见过晕船晕成这样的,差点半途靠岸换成陆路,能坚持到现在,君王实属不易。他一路上只是沉默地施针配药,早已对宝川关心则乱的喋喋不休习惯。
他本不擅长药膳,却因君王不得不需要进食养身,而研究起来药食物谱,最近还颇有心得。
宝川将君王沿着木梯扶下船,木梯湿滑,他险些站不稳,反而是谢寻见了风,感觉舒爽许多,步子比宝川也要稳得多,幸而还扶着他,老太监宝川才避免了滑倒的结局。
提督张守正独自一人守在船边,他穿着平民服饰,等待着同样微服的君王,与岸边迎接友人的其他人无异。
待到君王落地,张提督刚要行礼,被卫行一把按住:“此处人多眼杂。”
张提督立刻会意,将君王一行人迎上了马车,带着君王下榻在本地最好的客栈。
宝川看着客栈环境,询问着酒水饮食,起居梳洗等事宜,确保君王在此处住着舒适,而卫行则东敲敲,西敲敲,保证这里安全私密。
末了,宝川觉得这里一切都好,就是似乎熬药不太方便,便将最开始就有的疑惑问出口:“为何提督不将陛下迎至府上?”
张提督是个武夫,高大淳朴,做到了提督后,也还是学会了掩藏情绪,他将一丝慌张压下,深深行礼,低头道:“非是下官不愿,只因家中夫人……夫人她生了病,若与陛下同处一院,担心给陛下过了病气,请陛下恕下官招待不周之罪。”
谢寻道:“无妨,此处临江,视野开阔,张大人有心了。”
宝川见君王没再说什么,便想着去跟掌柜租厨房来熬药,左不过他多跑几趟的事。
张提督感动:“多谢陛下体恤,下官便告退了。”
谢寻问:“孤此行带了郭太医来,不如让太医给令夫人瞧看?”
张提督连忙摆摆手,道:“夫人后续只需静养,不劳烦郭太医了。”
谢寻点点头,放张提督离去了。
卫行真真是将整个客栈的角落都踩了一遍,才裹着夜风进门,谢寻此时刚用了晚饭,宝川正递了漱口茶给他。
见陛下脸色好了些许,宝川的心轻松了起来,而卫行大步流星进来,带起一阵凉风来,眼神于是立刻不善起来,所幸未将陛下惊扰得咳起来,这才罢了嘴上讨伐他的心思。
“陛下,这位张提督可靠吗?”卫行问。
谢寻道:“孤记得,这位提督曾救过父皇的命。”
况且此人十几年如一日的在知府报喜不报忧的懒政下,能让地方不乱,也不为自己邀功,等闲是个有实绩的纯臣,故而为便宜行事,谢寻还是找到了张提督,就是以防万一,还能迅速调兵驰援。
卫行稍稍放心了些,所幸,张提督只是知道陛下在此,却不知他们为何在此。他往身后的方向看去,郭太医眼观鼻,鼻观心的,该听的听,不该听的不听,将自己隐作空气。
谢寻对卫行道:“孤将舆图给你,去华阳楼调遣几人,先将几处地点探探,孤要亲自看看,这位定北王,到底大胆到什么程度。”
宝川将熏香点上,他听闻心里跟着揪了起来。卧榻之侧岂能容他人酣睡,定北王不老老实实待在他的北原,反而借江南富庶之地,大行囤养私兵之事,若是证据确凿,那就是明目张胆举起了反旗。
朝中之臣都是守成之臣,谢寻无得力之人派来查探,便只能亲自出马了。
及冠前,谢寻希望时间过得慢些,他便能迟些继承这个江山,以免像父皇那般辛苦,可继位之后,他又希望时间过得快些,让谢觅能快些成长,因为他不知还能坚持多少年。
削藩,是他为大显盛世铺垫的前景,只要他走完这段路,余下的路程,谢觅一定能走得好,这险滩恶水,就由他来蹚。
而此时,身在显都皇宫的谢觅,将手中的折子扔在地上。
毕竟还是年少,纵然早慧,也难免有按捺不住情绪的时候,他对太傅道:“老师你看看,这些折子说的都是歌功颂德,太平安好的废话,大显开国不过十七载,这群地方官就这般懈怠了。”
老太傅捋了捋胡子,若有所思对二殿下道:“殿下可知根源在何处?”
谢觅想了想道:“朝中一群老骨头,一门心思等着退休,而阁臣眼高于顶,只会高谈阔论。看来朝堂需要新鲜血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