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歌的头就像被扔进了洗衣机里翻搅、扯拉、搅碎成片。
疼痛之极。
她正困于一条没有尽头的黑暗世界道路上,路边两侧放映着片片不同时期的记忆片段,莹蓝色的漂浮碎片,从儿时,到孩子,再到年少……可惜,脸是糊的,且始终见不到时间线的终点。
视野被一幅幅明灭不定、快速闪过的失真画面所覆盖,最近一道光影在眼前浮动抢夺注意,发出的声音却是老式收音机电流夹杂的卡卡顿顿:“试验体——Bug醒了!”
周围立刻闹起一阵兴奋的兵荒马乱:
“真的?!”
“哎哟我看看我看看!哇,瞧这多有灵气的一双黑眼睛!”
淮歌总觉得一开始的那个惊喜男声有点儿耳熟。
“别全都挤进培育室啊——”
惊喜男声徒然拔高声量警告:“喂老三,你没带防毒面具就别进来污染小朋友!”
老三委屈:“我这不是抢不到嘛……”
其他男生女生纷纷哈哈地揶揄惊喜男声:“哟老二这么宝贝小孩儿呢。”
“那可不嘛,老二一接手这个Bug培育计划,可是跟守着养月子的媳妇儿似的,几乎一天二十四小时就只待培育室里,要不是室内没厕所,老二甚至连吃喝拉撒都能锁培育室里边儿过!”
惊喜男声哼哼:“我的心血,能不守着吗?”
“是是是,这小孩儿就是你的研究结晶、心血,已经可以算是半个媳妇儿了,行吧。”
惊喜男声满意了:“嗯哼,这话我爱听。”
一个女生想到什么:“对了,小孩儿叫什么名呀?”
“我听说游戏外的那些玩家,好像有个当父母了然后让小孩儿抓住什么就是什么的万能习俗——”
提出养月子媳妇论的那个嘻哈男声说:“那要不,咱们围个圈,让小孩儿合眼缘抓住谁,谁就给他取名?”
一致同意,刷拉拉一阵脚步声后。
“我最后看看,”惊喜男声说:“心跳脉搏正常,呼吸正常,眼白眼珠正常——好,小朋友可以抱出培养玻璃罩了!”
“那就开始吧——”
十几道哄孩子的男女声混杂一堆,惊喜男声的温柔却在吵闹中脱颖而出:“别太过了啊,啧,老三话说你能别笑得这么猥-琐么,举着小鱼干跟拐-卖的一个样儿……看人小孩儿都吓得把脸往我怀里埋了。”
嘻哈男声老三嘿嘿两声。
笑说:“哎小孩儿要不随你吧老二,你看他就只碰你一个。”
“好主意啊!”
“对啊对啊,毕竟小孩儿连看都不看我们。”
惊喜男声听完有点受宠若惊:“我可以……么?”
“有什么不可!”
“对啊,满打满算小孩儿也算是你一手培育照顾养大的。”
“X先生来了顶多算是小孩儿的祖宗,但老二你可是亲爸爸,更亲!”
“那好吧,我来。不过在下比较凡俗,改名字的灵感就从小孩儿身上取经了吧。”惊喜男声的声音闷了下来,应该是去贴贴怀里的小孩儿了,“嗯,一股清香,醒脑的,上头,好闻。初步估计信息素是……薄荷。”
老三抢着说:“这简单!小孩儿还长这么好看,名字就叫,荷花吧!”
惊喜男声:“……”
“总觉得好好一小孩儿被你喊成了如花……”女生嫌弃完,又提议说:“薄荷薄荷,不如叫啵啵吧!”
老三立刻抗议:“什么啊,这不跟小汪汪似的!Out!”
“那你的荷花不更女孩子吗,”女生反驳,“人家小孩儿一看就知道可是未来小帅哥!”
两个不合的苗头一旦燃起,便是无穷无尽的火烧连环。
惊喜男声闷不吭声,默默抱着小孩儿退离到战斗圈外,小孩儿没见过两个大人拿鞋板底互抽的屠-杀场,呜呜呜地不敢再看扭过头去,使劲把自己塞进惊喜男声的温暖臂弯里,仿佛那儿就是他的安全庇护所。
“哎他们只是开个暴力点儿的玩笑,打够就完了,不用怕,我在呢。”
其他人都在专注看打擂,惊喜男声没人干扰,灵感突发,什么荷花什么啵啵都不要,他想到可以用‘期望’来给小孩儿取名了:“小朋友,来,看着我,哥哥在此祝愿你呢,既然诞生了,那就希望你一辈子可以自由自在不受拘束。”
“名字呢就叫,湛蓝色天空中自由翱翔的湛,海中小岛开开心心度假轻松的屿——湛屿,自由又开心的湛屿,怎么样这名字,好听么?”
小孩儿带着笑意的咿咿呀呀,惊喜男声仿佛听懂了他的意思,也哄着哄着主动介绍了自己好听的名字:“小朋友,我是你的阿银哥哥,银映。”
“X先生发现了你的存在不怕,我会抛弃一切保护你到最后一刻。”
“如果你想,以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