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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梦魇(1 / 3)

失重感像涨潮的海水漫过她的四肢百骸,坠落、坠落,一直到跌进深不可见的漫天黑色里,将她一点点扯成破碎的飞絮。

遥远而模糊的呢喃不间断地在她耳畔响起,若隐若现,难以捉摸。

陈意函失神地赤足行走在这一片混沌之中,往前走,一直往前走,走了很久很久。她好像忘记了时间与躯壳,不知疲倦地前进,跨越亘古,跨越宇宙,跨越终焉,跨越任何可名状与不可名状的事物。

她这样走着,一直到无尽的岁月以后,停下脚步。

“这个世界上,有真正的完美吗?”

她听见远处模糊的呼唤陡然清晰起来。

“陈意函。陈意函。陈意函……”

震耳欲聋的声音让她的五脏六腑都在跟着共鸣,血液激流,在她脆弱的皮肤上突出一条条狰狞的血管。

咚咚!咚咚!咚咚!心脏迸发出剧烈的搏动,巨大的眩晕冲上大脑,耳膜也连带着在鼓动。

她从指尖开始湮灭,身体被碾压成血肉模糊的泥,散落在黑色里。意识变得朦胧,像揉皱的纸团。一切都慢慢在被遗忘,伴随着沉重的睡意。

她无声无息地沉溺,毙在混沌里。

彻底失去意识之前,她猛地睁开双眼,下意识地嘶声大喊:“醒过来!”

无边的迷蒙陡然凝固,变成停止流动的玻璃,下一刻,它从陈意函脚下开始皲裂,蛛网似的花纹瞬间攀爬上四面八方,显得摇摇欲坠,脆弱不堪。

砰!

黑色四分五裂,化成了星星点点透明的碎片,消散在了半空。

她浅棕的双眼慢慢再度合上,幽蓝的颜色一闪而过,旋即消失不见。

陈意函翻身从床上坐起来时,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在了她的床上。

她全身寒毛倒立,心跳混乱不堪,四肢浸透了浓重的疲惫。强烈的恐惧在她皮肉下流窜,半晌,她缓过神来,呼出了一口颤抖的气息。

床头柜上的手机忽然开始震动,烦心的闹钟叮铃铃驱赶最后一丝不寒而栗。陈意函拧着眉心伸手关掉闹钟,坐在床上愣了一会神,才起身换了衣服,准备出门。

刷牙的空档她翻看了一下寝室群消息,室友们昨天凌晨一点在讨论隔壁物理系那位长得很帅的学生会长,顺便@了她一句问她意下如何。

她咬着牙刷啪啪打字:【我觉得他女朋友要更帅一点。】

室友a秒回:【不愧是你】

室友b圈了她一下:【意函,你今天晚上回寝室吗?】

陈意函吐了一口泡沫,回复:【回,跟医生约的上午,下午回学校还能赶上许教授的课。】

她胡乱用毛巾抹了一把脸,妆也懒得化,扣了一顶渔夫帽,匆匆出了门。

这是她连续做噩梦的第八天。每过一天,她在那片混沌里待的时间就会多上许久,意识的散乱程度也更添一分。

不知怎么,她心中强烈的直觉一直在警示她,绝对不能在那里睡过去,绝对不能失去自己的意识,否则会有她不能接受的后果发生。这个梦搅得她心神不宁了一整周,昨天,她终于下决心要找个心理医生看看,再不济也得找个神棍算上一笔,看看是不是最近撞了什么邪祟,在她梦里到处作怪。

昨夜那个梦里,她已经无限接近了昏迷,想必如果再不采取什么措施,今夜就会是她在梦中长眠的极限。

想到这里,陈意函蓦地打了一个寒颤,抬头看今天灰白的天空,也觉得多了一丝阴冷。

约的医生姓刘,看着四十来岁,颇为沉静。她坐在诊疗室里有问必答地跟刘医生聊了两个小时天,最后医生皱着眉摇了摇头,边写边跟她说:“你的心理状况相对比较健康,一些小的问题都是现在年轻人常有的,按理来说绝对到不了做这么久噩梦的地步。我建议你回家多听听音乐,多出去走走,过段时间看看能不能有改善。”

陈意函礼貌地道过谢,出了门就马不停蹄地直奔寺庙。开什么玩笑,过段时间?她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她觉得自己明天就要在梦里猝死了。

陈意函是一个典型的半神论主义者,不需要的时候坚决拥护马克思主义,需要的时候就是心诚则灵。比如现在,她由衷地希望玉皇大帝观音菩萨如来佛祖上帝耶稣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来保佑她,信女愿这辈子都不谈男朋友换自己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她双手合十默默祈祷,半晌痛苦地更改了自己的代价。用不谈男朋友做筹码对她来说确实有些敷衍了,毕竟她根本就不喜欢男人。

正当她冥思苦想要找一个合适的替代品时,手机忽然嗡嗡地响了起来。低头一看,是室友打来的电话。思路被打断,她干脆懒得再琢磨,只单纯地祈了愿,末了将手里的香随手插进台里,拍拍衣服起身走出寺庙,准备去回电话。

路过身穿袈裟的住持时,慈眉善目的老头忽然伸手拦下她,深深作了一揖:“这位施主,还请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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