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的话匣子也被打开了,同样滔滔不绝地低语起来。
“可不是嘛,赤城宗有什么了不起啊?历代开阳尊只有两位当上过仙尊,闻非泛还整天一副‘天是老大我是老二’的狂样。陆漫行就更讨厌了,去年在嵊州茶楼羞辱了我小弟不算,时至今日还要用这件事来恶心人,我刚才真恨不得一剑捅死他!”
“赤城宗这二位公子既然如此目中无人,不把咱们放在眼里,那咱们也没必要供着他们。虽然不能明着跟他们作对,但暗地里使绊子让他们吃个暗亏的事,我是很乐意做的,不知卫兄意下如何?”
“那是自然,我比你更乐意,毕竟我们泾河卫氏可是在他们手里吃过明亏的。我爹也说了,这笔账且先记着,日后有了机会一定要算。”
两个原本只是点头之交的二等世家子弟,因为有了共同的敌人,突然间拉近了彼此的关系,坐在一起畅所欲言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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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近正午的时候,仙门有头有脸的各大世家宗派,基本上都已经派人送上贺礼了。
七大名门中,有四位琅琳公子亲自登门为开阳尊贺寿。云梦泽卿氏和彭泽萧氏,则派了其他内门子弟代劳。
云梦泽卿氏派来的人是英彦君卿云起,彭泽萧氏派来的人是烈武君萧不畏,两个人在赤城山下就遇上了。
云梦泽卿氏和彭泽萧氏有姻亲关系,他们二人早就相识,私下关系也不错,见面时十分熟络地打起了招呼。
“云起老弟,怎么是你来了,卿小公子呢?”
“哦,云见这两天染了风寒,天璇尊就让我来跑这一趟。不畏兄,你怎么也来了?”
“萧不凡这几个月到处挖地三尺,想把弥紫君找出来诛灭。眼下人在千里之外赶不回来,天玑尊就派我来了。反正咱俩都一样,专替正主儿干些补缺的活。”
卿云起和萧不畏一样,属于卿氏旁系子弟中的佼佼者,也得到了宗主的另眼相待。
在一个大世家中,除了要精心培养嫡系接班人外,也要栽培一些优秀的旁系子弟作为后备力量。
少数人还能脱颖而出,成为被宗主视为心腹的重要属僚。
在嫡系子弟无法前来赤城宗送贺礼的情况下,两位宗主能安排卿云起和萧不畏代为前行,无形中说明他们在旁系子弟中的地位首屈一指,是一份毫无疑问的肯定与看重。
“不畏兄,你这话可是虽‘憾’尤荣呢!能被天玑尊派来赤城宗走一趟,你还是很开心的吧?”
卿云起眉眼含笑地打趣萧不畏,他不无自得地扬眉一笑道:“那是自然,能得到天玑尊的赏识,我又怎会不开心呢?”
顿了顿,他又意难平地叹了一口气。
如果当年没有输给萧不凡,那么这一趟就不是代行,而是他的份内事。
卿云起作为萧不畏的好友,很清楚他在这方面心病难消,一如既往地劝道:“不畏兄,陈年旧事就别再多想了,何必这么自苦呢?”
话虽如此,这桩陈年旧事却是萧不畏心头一根始终无法拔除的刺,根本无法假装它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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麒麟堂中,已经坐满了济济一堂的宾客。
舒颢、游拂、秦忘情和凌卓殊四位琅琳公子,分别坐了堂中东西两排主位最上首的四张红木椅。
凌卓殊今日穿了一身镂金错绣的蜀锦长袍,从头看到脚,风流往下跑;从脚看到头,风流往上流,骚气堪称绝顶。
他落座后一张嘴就没闲着,一直在跟身旁的秦忘情说话,大谈特谈美酒经。
“阿情,这些年我踏遍神州大陆,喝过无数的美酒。譬如郢州的富水酒;乌程的若下酒;剑南的烧春酒;宜城的九酝酒;浔阳的湓水酒;富平的石冻春酒;荥阳的土窟春酒;还有你们岭南的灵溪酒和博罗酒,都是无庸置疑的上等美酒。不过西域那边的美酒却是别具风味,像高昌葡萄酒芳辛酷烈,乌戈山离国的龙膏酒更是滋味绝佳,饮上一口顿觉神清气爽,飘飘欲仙,堪称酒中珍品。”
秦忘情被迫旁听了大半天的美酒经,忍不住用目光向对面的舒颢求助。
舒颢微微一笑,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