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天空还能看到一小块紫红色，黄府的大火想必还没熄灭，不知道多少人会因为这场火受到牵连。星野突然有些煎熬，想要回去尽可能地救这场火。

言蹊再一次想到了她在想什么，平静到：“火起之前，黄家已被灭门。这场火本就是用来毁尸灭迹的，待到明日早晨，房屋烧完后，自然也就灭了。”

星野耷拉下肩膀，知道他说得对。现在回去，除了惹一身麻烦，并不能救活任何人。

火堆上的鱼已经快烤好，鱼身油脂遇火发出响声，散发出阵阵香气，惹得星野口水泛滥。她这才想起，晚上只顾着搞事，没来得及填饱肚子。

星野吞了下口水，转移注意力：“你早就知道黄府会被灭门，为何不救？”

言蹊从袖袋里掏出一小袋盐巴，细细洒在鱼肉表面：“道法自然，不应干涉。黄府的事上，我已破例给过提示，只是黄安并没听取。”

星野皱眉，突然想到了今下午在黄安的书房里，他说的那句“我建议你将其销毁”，一时有些无奈：“你那么说，又有谁会听？”

言蹊没有回答，将烤好的两只鱼分了一只给星野后，拿起另一只，慢条斯理地吃。他只吃鱼腹最鲜嫩的那块肉，动作姿态极为优雅，另一边的星野则是另外一副景象，风卷残云之势，直吃到鱼骨上不挂丝毫鱼肉。

星野看着言蹊丢弃的大半条鱼，觉得有些可惜，心中暗骂这人不珍惜食物，全然忘记这食物还是对面这人捉来烤好的。

言蹊悠哉悠哉擦干净每一根手指后，回答了她的问题：“我知道世间万物的结局，却不能主动改变，不然必遭天谴，此乃天地制衡。长生不老药之事，我本不应该入局，只因为一时好奇，入了这局，便要保这局不会因为我的加入而产生变化。”

星野隔着火焰盯着对面的人，思索片刻，只觉得浑身上下被寒意侵蚀，再大的篝火都无法温暖：“你的意思是，你说出那句话，是因为你知道黄安不会因为这句话而改变想法。”

“是。但这已是我的破例。”

星野咬着嘴唇，拾起身旁的小石子，一个一个投入火中，听着声音发呆。她虽不是玄门中人，也知道言蹊所说不假。卜算之人常常故弄玄虚，只不过是想消减一些直说所带来的反噬。

黄安的事，根本就是一个死局。

上位者不会允许长生不老药在他人手中，黄安若不放弃便只能躲躲藏藏，可他又能藏到哪里？躲开这一批人，总有下一批，无穷无尽，至死方休。

星野有些烦闷，瘫倒在地，望向满天繁星，换了话题：“你看到丹药后说的‘原来如此’，是什么意思？”

“这是个很长的故事。”

“没关系，反正也没什么事，全当找个乐子。”

言蹊想了一下，斟酌开口：“几个月前，我听说了长生不老药之事，起了好奇，便随手卜了一卦，问的是‘是否会有人因这药而永生’。”

“结果定然是没有。”

言蹊摇头：“比这还糟，是大凶，意味着不仅没有人能永生，还有很多人会因此丧命。正巧我没事，便走了这一趟，想看看这药是如何要了这么多人的性命。”

“然后呢？”

“我来到了择安，来到黄府。黄安一家的面相我看过，都是不日将会横死的面相，连同小半下人也是如此。可奇怪的是，黄府众人的命格都很轻，即便叠加在一起，也不该是如此凶卦。”言蹊顿了一下，越过篝火，看向对面枕着手臂数星星的少女， “黄府中住的人，只有一个人的命格当得起这一卦，便是你，但你并不会死于这场祸端。”

星野眨眨眼睛，来了兴致，一个鲤鱼打挺起身，摸出怀中的白玉药瓶，一边把玩，一边继续问：“这药现在在我手中，会不会是我后来因此药而死？”

“最初我也是这么想的，以为这药最后定会落到你的手中。我本已经打算离开，但想到黄府众人的死虽然与这药无关，却并不是因为吃了这药而死。于是又好奇卜了第二卦，这一卦问的是，‘是否有人因为吃了这药而死’，得出的结果是‘是也不是’。因为这个卦象，我多留了几日，直到你进入黄府，闯入我的房间，我再次批了你的命。这次批得仔细，确定你非横死，且命格比第一卦的预示还要重几分，所以那人不是你。”

任何人听到有关自身命运的事，都会有好奇心，星野也不例外。听了言蹊的话，星野绕过火堆，蹭到言蹊身边，笑容带着几分讨好：“大仙，我的命运是什么？能透露透露吗？”

言蹊垂头看着星野，神色怜悯而慈悲，像佛祖看凡人，像凡人看蝼蚁，看着他们无法掌控命运，却在拼命挣扎试图与命运抗衡。他轻声问：“你确定你想知道吗？”

面前的篝火窜起一个火焰，爆出几个火花，让刚刚见过地狱火海的星野吓了一跳。她往后一撤，不小心撞到身旁的言蹊，被他及时扶住：“小心。”

星野垂下眼睫，想起因为三年前神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