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壶,给几位车夫斟满。
“噢,原来兰掌柜的祖辈也是干我们这行的,所以今天要请我们喝酒呢,真是巧啊!兰掌柜以后就是自己人,要是在这里遇到什么事,我们一定帮忙!”车夫们笑着举起酒杯,与兰萱伯畅快干下一杯。
兰萱伯道:“我以前在安柔有家铺子,原本只是打算来大庆看一看,可到了这里,看到皇城这么繁华,来时的水路也十分安全,没有遇上海寇。我就想啊,干脆把铺子搬到大庆来吧,这样就能一直住在这皇城里啦。”
“可不是吗!欸兰掌柜你知道大庆现在为啥这么太平,为啥你一个海寇都没碰着吗?全靠我们有靖海将军裴俊啊!”
另一车夫纠正道:“你讲错啦,裴将军现在重新升回镇海大将军啦!”
“噢对,噢对,他的副都统升了新的靖海将军吧?欸,兰掌柜,裴俊是我们的镇海大将军,徵羽将军是我们新的靖海将军,你可要记住咯!”
“他们两个带着靖海军保家卫国,那位裴大将军武功盖世,大庆第一,他手上那把凤和长剑啊劈波斩浪,斩杀海寇无数,神武得很呢!”众人称赞道。
裴俊侧过脸去,拿起酒壶闷头就是一大口。
兰萱伯点头笑道:“那这第二杯,我们就一起敬大庆能有这两位将军,也敬这天下太平!”
“好!”众人举杯欢呼。
酒过三旬,兰萱伯和几个车夫剥着花生米聊天。车夫问大庆可有什么令他印象深刻的地方,兰萱伯眯起眼想了一阵道:“大庆山河秀丽,处处是好景,不过有一处地方我还真觉得和别处不同。”
“啥地方啊?”
“流光寺。”兰萱伯说。
裴俊放下酒壶,凝神细听起来。
兰萱伯继续说:“在安柔时,我曾在南柔岛居住,那里的山上有一座天后庙。这大庆山上的流光寺啊,不说与天后庙一模一样,也算是惊人的相似了。”
“我们的流光寺供的也是天后娘娘,也是座天后庙,哪里的天后庙不都大差不差嘛?”车夫道。
裴俊记得,靖澄来大庆后,也曾提起过流光寺的景致与南柔岛天后庙十分相似。
裴俊看向兰萱伯,他接着道:“不,南柔岛的天后庙中有亭台假山,有飞花流水,流光寺里也有这些景,但大庆其他小城的天后庙里就没有。我总觉得,流光寺的一砖一瓦一琉璃,甚至一桌一石凳的位置摆放,都与南柔岛的分毫不差。”
“真有这么巧的事?”车夫奇道:“莫不是那建造寺庙的工匠里,有谁学了谁?”
“不好意思打扰了各位,”裴俊终于朝他们开口了:“兰掌柜,在下想请教您,流光寺是宁国亡国前建造好的,您可知南柔岛的天后庙是何时所建?”
兰萱伯打量了他一下,答道:“天后庙是宁国前朝旌国人迁居南柔岛时所建,距今少说也有百年了。”
“此话当真?”裴俊屏息。
“千真万确。这位公子不会是觉得,造天后庙的人将流光寺的布置学了去吧?”兰萱伯微笑道。
裴俊笑着朝他敬了一杯:“在下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对这轶闻有些好奇罢了。”他想起与渡琼师傅的对话:
-“渡琼师傅久居深山,如今天下太平,您有没有想过下山看一看外面的世界?”
--“外面的世界风云变化,沧海一粟,恐怕此时下山,我已不辨西东,唯有守着这流光寺,才能心安。”
-“渡琼师傅,为何您一定要守着流光寺才能心安呢?”
--“你们定要去南柔岛一探究竟,或许便能明白我话中之意。”
一阵鸟鸣划过竹林寂静的空气,裴俊回过神来,心中仍有疑问。从三生屿归来后,时不时就梦见一片龙脑香树林,梦见林中那个脚踝上挂着小鱼儿的人,还有流光寺的飞花流水。不,如今他也说不好梦见的究竟是流光寺,还是南柔岛的天后庙了。他仰头而望,见天色尚早,烈日还未当头,于是盖好酒囊,背上凤和剑,朝城郊的山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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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厢,巳时过半,长宁公主喝完早上的药,走出房门,在公主府上的小湖边喂鸭子。湖面离岸有些距离的位置浮了一大片碧翠的圆形浮萍,其上点缀着许多金黄色的小花朵。再靠岸一些,十一二只鸭子正在游水,它们时而蹬着腿在水中啄来啄去,聚成一团争抢公主投下的食物,时而逐渐散开悠哉地梳洗羽毛,引起水面涟漪朵朵,一动一静,别有意趣。
“公主殿下,寒露快到了,天凉您多穿一点吧。”一位侍女双手捧着件鹅黄色的厚袍前来。
长宁公主将手中喂鸭子的吃食交给另一位侍女,背过身来一伸手,侍女为她披上厚袍。然后她重新拿起吃食,继续朝湖面上的鸭群不紧不慢地投去。
投了一会儿,公主问:“我房中的薰衣草也太好闻了,是哪里采来的?”
“回公主殿下,”侍女刚要答话,却向不远处一瞥,然后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