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的积雪还没有化完,打开房门,阴沉沉的天际飘下绵密的雨丝。
四周没什么响动,云青萝走到餐厅,推门进去,房间里开了暖气,餐桌上摆了早餐,用盘子倒扣在上面保温。
中间的玻璃花瓶里还插着她昨天摘剪下来的几支腊梅,幽香萦绕,花瓶下压着一张小纸条。
【莲心姐,早餐给你准备好了,我先去学校了,元旦节班上要排练节目,晚上回来。】
云青萝笑笑,把纸条收起来,坐下来吃早餐。
快到中午时,她到画室选了一幅松柏图装进画筒。
回房间找了一件中袖烟青色梅花纹旗袍,衣服是年初参加一个合作方年会时苏临渊送来的,当时没注意,现在看着还很合她的审美。
云青萝的发量很足,带点自然卷,挽成发髻时,头型蓬松,耳畔有几缕碎发,显得脸庞更加的小巧精致,肌肤胜雪,唇色红润而不艳丽,有种出水芙蓉的清雅美感。
略施粉黛,她站在壁镜前呆呆地看了会自己。和父母长得都不像,爷爷总爱说她的样子是隔代遗传了奶奶,但云青萝没见过奶奶,那个让爷爷惦记了一生的人,在云青萝出生的那一年就走了。兴许是这个原因,在所有的晚辈里,爷爷独独偏爱她一些。
云青萝想到这里,唇角勾起一丝浅笑,转身穿上长到脚踝的黑色羽绒服,拿上桌上的礼品盒出门。
车子送去维修还没有取回来,郊区打车也不方便,云青萝只能到公交站去坐进城的5路车。
5路车乘坐的大多是郊区的农民,过道上重叠放着背篓和箩筐。座位上乘客寥寥,见她上来,都一脸稀奇地盯着她。
云青萝不大在意,如果对上那些好奇的眸子,也尽量笑着。
这条路,来往的车辆很少,车速行驶得飞快。
云青萝百无聊赖,扭头看着路边一晃而过,湿哒哒,萧条的草木,细开的一条车窗缝隙里冷气扑在她的脖子上,忽然发现自己没有戴围巾,半截脖子露在空气里,凉飕飕的。
车子到站,云青萝站起身,想让前面的乘客先走,后面的大爷盯她一眼,有些不耐烦地催促,“走啊,你快走啊,唉~。”说完捡起地上的箩筐就要往外面挤。
云青萝有点无措,缩着身子,将礼品盒护在怀里,也小心地挤在人和箩筐中间,箩筐上的绳子不知什么时候缠在她脚上,谁都没有注意,明明人不多,却都在门边挤成了一团。
好不容易下了车,云青萝松了口气,看着疏散的人群,也迈开步子去招呼出租车,刚走出一步,身后的大爷将扁担挑起地上的箩筐,只听一声闷响,绊着鼻腔里发出小小的一声“啊”。
云青萝单膝跪在地上,双手的手掌撑地,礼品盒随之掉出去,在地上滚了两圈,钻进车流,被疾驶而过的车轱辘碾压而过,扁扁又狼狈地呈现在视野里。
大爷后知后觉地走上前,扶起云青萝,“啊哟小姑娘,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踩着我的绳子了。”
“不好意思,我没有注意。”云青萝窘迫地跟着道歉。
“没事没事,你们年轻人啊,就是粗心大意的。”
云青萝尴尬地笑了下,又说,“没事了,谢谢啊。”
大爷重重地叹了口气,把绳子在地上捡起来,圈在扁担上走了。
云青萝看了下弄脏的衣服,两只小手也脏兮兮地磨出细细的红痕,看着还在被反复碾压的礼品盒,她一时间觉得心里很苍凉。
站定一会,深深呼出一口气,调整好情绪,她探着身子左右看了下红绿灯,车子刚好停了下来,这才两步走上前把地上已经碾的扁平的礼品盒捡起来,走开几步,扔进旁边的垃圾桶。
随即走到站台,招了一辆出租车,告诉司机去西后街。
看似一气呵成的连贯动作,天知道她心里难受极了。
在西后街的街头找了一家服装店,
服务员拉开玻璃门热情地招呼她,“欢迎光临。”
云青萝抬起水润杏眸笑容有些生涩。
服务员看了下她的手和衣角,温柔地笑了下,“摔了吗?没关系,你先进来坐会。”
云青萝紧抿了下嘴唇,跟着服务员往里走,店里暖气开得很足,灯光明晃晃地照得眼仁有些发疼。
“您稍等一会,我帮您拿一张湿纸巾。”服务员礼貌地说。
“好的,谢谢。”云青萝客气地回答,然后侧过身子,站在一面巨大的试衣镜前,几乎是同一时间,她抬头,他转身,两人目光交会,都愣在了原地。
试衣间里走出来一个棕色卷发的娇俏女孩,和他们隔着一面墙,声音娇滴滴地朝这边喊,“哥,快来帮我看一下,这件礼服怎么样。”
莫易北瞳孔怔了怔,云青萝也很快回过神来,4年了,这个只能偶尔在财经早报上见到的男人,忽然站在她的身前,变得像梦一样充满虚幻感。
莫易北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