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作答谢。
“我,我很为他高兴。”
乔知鱼呆呆的站在走廊中。此时檐下风来,吹动廊下铜铃,拂起桐叶漫天。
“他们走了多久了。”
“五日,现下应该已经回到江南了吧。”
“阿哑……”乔知鱼低下头,心底就像是突然缺了一块,空空落落,“他变傻了,还是个哑巴,以后也不能再经商,他们家真的还会像以前那样对他好吗?”
“吴伯,你说,傻子的世界是什么样的。他还会再想起我吗?”
“他会不会再也记不起我?”
“少爷,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吴伯叹了一口气,“或许,我们都被人家骗了。”
“阿哑他,在离开时,开口说话,他不是哑巴。我听他说话条理清晰,也不像傻子。他还给你留了一封信,放在你卧室的桌上,你去看看吧。”
“什么?”
乔知鱼一脸茫然。
她摇了摇头,不敢相信的提步便跑。
少年衣袂翩飞,踩过满地落叶,穿过小院,假山,回廊,穿过与另一个人朝夕相处日日夜夜看遍的一切,冲到屋内,一把抓起桌上信封,取出信纸,展信一览……
信纸之上,铁画银钩,笔走龙蛇,落笔张狂,力透纸背——
【见信如晤,展信舒颜。】
【有缘再会。】
好个阿哑,好个阿哑,你既不哑,也不傻,是个骗子。
是个骗子……
穿越以来,她最信任的人,最亲近的人,是个骗子。
还记得,深夜的厨房,她曾手把手教他手语。
“‘好’有不同的表达,做事做完的时候,我们说‘好了’,做这个手势。但是,好吃、好玩、好用,我们要用别的手势……你看,是这样。”
石佛峡谷中,她曾顶着漫天水雾把他护在身后。
“阿哑。”
“看好脚下。”
惺忪的醉梦间,她也曾模模糊糊的许下过诺言。
“等我们成了上市公司,我做董事长,你做后勤部长……”
“到时候,你是我的左膀右臂,没有谁敢看不起你,没有谁敢……”
他明明那么好,呆呆傻傻,温温柔柔,为什么都是装的?都是假的!
都是假的!
背上的伤口明明早已愈合,此时不知为何,疼得灼灼欲燃。
她将手触到后颈,恍惚间想起很久以前的一个晚上,他为她上完药,通红的脸。原来从那时起,他就已经恢复神智,后来,就都是装的。
她举起那张信纸,微怔片刻,冷冷一笑。
阿哑,阿哑。
有缘再会?再会之日,就是你身首异处之时。
——我会杀了你。
“吴伯,通知天壹,收拾行李,随我前往上京。”
“少爷。”吴伯在门外为难地叹气,“天壹也走了,跟着阿哑,做他的护卫去了。”
乔知鱼的身形突然一滞,良久,她无可奈何的苦笑两声,低下头“好,我知道了。”
“吴伯,没什么事你就先回吧。我一个人待会儿。”
吴伯摇着头,无奈的离开。
他走后,偌大的后院,空空荡荡,只剩乔知鱼一人。
秋天的底色,或许就是“悲”的,当落日西斜,秋风一吹,吹得人从里到外透心的凉。
环顾这昔日热闹的小院,她眼前突然起了好大的雾气。
“哈哈,乔知鱼,你不是要哭吧,这点小事,不至于不至于……”,她干笑两声。
说话间,第一颗泪便滑落下来。
她便扬起头,皱着眉,像在管教一个小孩子一样训诫着,“好了,只许掉一颗眼泪。”
话音未落,第二颗眼泪便落下。
“那就一颗为阿哑,一颗为天壹。好了,真的不许再哭了。”
她喉头滚动,狠狠一吸鼻子,伸手拭去脸上泪痕。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她早就明白这个道理,可是真到这个时候,胸中却充斥苦闷与怅然。
伸手取出一壶化鹤,她眼角红红,仰头豪饮一口。
小院还是小院。
她最喜欢的,还是小院里不知道哪一天的傍晚。
那时落日熔金,枫叶绯红。她在满头大汗的练刀,阿哑抱着手沉默着在假山上看,安颜坐在屋檐下绣花,天壹倚在走廊上,举着酒碗,大笑她是三脚猫功夫。
莫教偏,和月和花,天教长少年……
如今夕阳如血,物是人非,秋风乍起,桐叶漫天。
借着三分酒意,刀出鞘,黄尘刀意缓慢流转。
在萧瑟秋风里,在暮色苍茫间,少年一手提着酒壶,一手持长刀破空。
意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