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间所有事物都可能是泡影假象,唯独痛苦与疼痛,从不说谎。
无论再来多少次,黄文勇都还是会惨叫,接受不了一次次袭来的剧烈疼痛。
周沉木着脸,眼神空洞,只是拼命,疯狂地,一下又一下将刀刃戳进黄文勇报废的双腿,那团血肉模糊的烂肉中。
“手坏了,腿也别要,你什么都不能有,你不配活在这个世上,就算到了阴曹地府,你也该受千人踏万人踩,永世不得超生。”
“年年,他再也不会伤害你了,他再也不能伤害你了。”
“你别怕,你别怕……”哽咽难掩,周沉唯有加重加快手上功夫,才能让眼眶不要红的那样快,才能让精神吊着支撑,不要倒下。
忍耐到达临界点,绷不住地怒吼,血中带泪:“二十,二十三刀!二十三……刀!她该有多疼啊!你居然还把她……”
周沉不知道许年年被分尸了吗?未必。
只是他一直不愿意面对,无法接受着逃避,他根本不敢想,那样一个爱美且怕疼的许年年,被剁成无数块的样子。
胆小鬼,从来都是周沉。
黄文勇真的命硬,直到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像烂泥一样瘫在地上,别说起来连脖子都抬不动,也没死。
随手把刀往门外一丢,周沉手扶膝盖,强撑着起身,薄唇轻启微微喘息。
手指甲缝中,浸满血迹。
一瘸一拐走到柜子旁,拿出一包,许年年曾闹过乌龙没找到的盐。
还有一瓶氧气,以及氧气面罩。
撕开小口,均匀洒在黄文勇身上,甚至不用刻意去看,反正哪里都烂了,哪里都是伤。
盐的咸分对于伤口来说是个致命的打击,晕厥过去的黄文勇,再度被疼醒。
眼睛睁开一条缝,对于周沉粗鲁为他套上氧气面罩的行为,只能唔唔唔的虚弱抗拒。
舌头没了,谁会知道他想说什么呢。
门旁边被挂钟遮挡下区域,红色按钮藏匿,周沉慢步过去,按下。
四周墙面开了无数小口,瞬间开始往下流油,让已经快熄灭的纸箱堆重又复燃,且越来越旺盛。
“徐浪,改良过的。和焚化炉没有区别,在这里面烧上个一小时,你就成灰了,什么痕迹都不会再在世上留下。”
周沉对瘫在屋子正中间黄文勇道,看着他惊恐却动不了的样子,扬唇笑了笑。
不会被二氧化碳呛晕过去,只能无助绝望地等待几分钟后火焰灼烫肌肤,烧在身上,最后被痛苦地烧死。
黄文勇呜呜地叫,眼泪不停流,周沉做的绝,连最后死都不让他痛快干脆利落。
可见心里,该有多恨。
微风从门口灌进来些,助燃,也吹动周沉的白衬衫和鬓边发丝。
出去然后关上门,让尸体成为灰烬。
走到门槛前,他却突然顿住。
慢慢抬手,摘掉蝴蝶面具。
不急不躁从口袋掏出白手帕,用力擦拭他所能见到的一切血迹。
脸上,胳膊,手指缝,白衬衫染了红擦不干净,他露出有些懊恼的神情。
“早知道就多带一件来了。”
“初见你的时候,淋了一身雨,那么狼狈,再见,真的想得体好看些啊。”
一边喃喃低语一边捏揉着脏污衣角,捋捋领口皱褶,许年年在霎那间明白他要做什么。
时间是一去不回头的东西,任何选择做下后,没有反悔的几率。
火已经烧到黄文勇身上,哀嚎惨叫震天,不一会儿便偃什息鼓,咽了气。
世间终于少了个祸害。
却也因为这一个祸害,改变了很多人的人生轨迹,让幸福如泡影,幻灭在下一秒。
以为美好靠近,实则镜花水月一场空。
周沉不走了,扬起嘴角微微一笑,且手扶住门,似乎要从里面关上。
同归于尽,字面和切身感受,是不一样的两种含义。
火啊,烧在身上可疼了,虽然许年年不知道是何滋味,但她知道,一定不会好过。
“出去啊,你别留在这里,出去啊……我为什么碰不到你啊……”
一次次落空,焦灼着哽咽,旁观的灵魂体,即便哭得再大声,也是不会被听见的呀。
视野模糊不清,许年年哽住喉咙摇头,眼看时间无多,忽而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张开双臂,奔向周沉,轻轻抱住他。
人间有法律,轮回界有规矩。
奔跑在那片紫藤林间,轮回界主也曾在遥远的身后传来提醒。
亡者,不可附身于人体。
哪怕是快死了植物人亦或者已经死亡的身躯,也都不可以侵占。
那样不仅不能复生,还会以想象不到的超高速衰弱了灵魂,撑不到几秒,立即魂飞魄散,永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