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嫁的小姑娘,“皎皎,你说二舅该怎么办。”
沈皎望着远处树枝上,恩爱片刻各自飞向远方的鸟儿,她凝视片刻,阖了阖眼,平静道。
“皆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但在这件事上,我个旁观者不好说什么,毕竟日后走下去的是你们夫妻二人,后果也是由你们承担,任何劝诫于你们而言都是对冲动的推波助澜。”
见谢庭之皱起的眉头,沈皎叹气,“皎皎不希望你们二人情缘就此了散,恩断义绝,更不希望日后结成夫妻,你们二人因此隔阂,渐渐相看两厌,若如此,还不如当初不在一起得好。”
随后她起身,拍了拍二舅叔的肩膀,“二舅叔还是静下心,深思熟虑。”
沈皎走出亭子,陆之慈站在远处的梨花树下,今年的梨花又开了。
夜深月皎,惨白地照在他的身上,似寒铁渗血,清冷中带着戾气。
他更像是一个不可让人靠近的人。
沈皎恍惚,恍若回到那一天,她便是死在梨花树下,血溅了半枝梨花,白与红相染,触目惊心。
阿姐爱梨花,道是洁白如玉,于是陆之慈造了一个院子,在院子里栽上一棵硕大的梨花树,细心照料。
每年春天盼着它开花,睹物思人,后来他不用睹物,他将阿姐囚禁了,满心欢喜地准备娶她,而沈皎便是死在他最开心的那一天。
此后,世上再无她,也无人祭她,尸抛荒野,任野狗吞食,秃鹫啄肉。
她尽可能解救剧情之外的人,可剧情像是牢笼死死套住她。
沈皎不经打了个寒颤,明明今日春风没有那么冷,反而还回暖。
她是真的怕陆之慈啊,她小心翼翼,连骂他都是哆嗦的,任务过后,又趁隙尽可能对他轻声细语。
她缩了缩手,走近那棵梨花树,与树下少年。她扯了扯嘴角,莞尔一笑道:“怎么还没走。”
“等小姐。”
他凝望着她,在她未察觉处,同样也缩拳。与沈皎的害怕不同的是,陆之慈是因为紧张。
沈皎颔首,“那走吧。”
她抬起脚,还是顿了一下,抬手接住飘落而下的花瓣,“阿姐最爱的便是梨花。”
他道:“大小姐屋里的屏风上绣着梨花,我记得。”
沈皎抿唇一笑,“你观察得可真仔细。”
不愧是痴情男配,连这都记得这么清楚。
沈皎吹了花瓣转身,打道回屋睡觉,身后那人隐在夜色中,继续道:“我还记得,小姐喜欢忍冬花。”
沈皎一愣,京城的人都道沈皎好艳,喜欢牡丹花,为此还在游园会与赵宝珠大打出手,可见其欢喜。
而忍冬花,那是连阿娘都不知道的东西。忍东花又名金银花,像这种生于乡野间,不起眼,也就入药泡茶才会被采摘的东西,怎会入她眼。
可沈皎偏偏就喜欢了。
她回眸诧异,“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开口道:“院子除杂草时,小姐独独让我留了忍冬花。”
沈皎觉得,陆之慈心细,真不是一般得心细,难怪日后能成大事。
沈皎点头,朗声道:“嗯,你说得没错,看在你对主子那么忠诚的份上,回去给你加薪水。”
“谢小姐。”
沈皎弯眼,转身步子轻快,陆之慈不紧不慢跟在身后。
二人便这么一前一后,走在铺满鹅软石的甬道上,蛐蛐声肆意,而又盎然。
一夜无梦,还算舒坦,沈皎在去往堂屋用早膳的路上,见远远池中亭坐着一个人,略显眼熟,仔细一看这不是二舅叔么。
沈皎跑去,二舅叔双目眼袋青黑,脸色苍白,唇干裂,像是病入膏肓,命不久矣。
沈皎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我的天爷啊,二舅叔你不会在这坐了一夜吧。”
二舅叔人是跟颓了一样,但双眸炯炯有神,他双臂环在胸前,“那是思考。”
沈皎揉了揉太阳穴,“那二舅叔思考好了么。”
“嗯,罗裙之下的贞洁不过是摆设,淑贤她贤良淑德,慧智兰心,心地善良……”
“诶好好好,这些皎皎都知道,还请二舅叔说重点。”
二舅叔起身,理了理衣襟,郑重其事:“我与淑贤夫妇一体,曾许下诺言不离不弃,怎会因此抛下她,我要去接淑贤回来,从今往后,我不会让她独自一人承下所有,我是男子汉大丈夫……”
沈皎招了招手,不忍打断,“行了行了,二舅叔再这么讲下去,怕是待会二舅母就领着李家老爷来退婚了。”
“哦也是,皎皎,二舅叔这就去。”
他撒腿便跑,还险些滑下石阶,老远处又回头喊:“诶,皎皎,你那捆烟花棒给我留着,我夜里哄你二舅母,到时候二舅叔带你吃糖。”
沈皎无奈,她又不是糖可以打发好的孩子,但还是回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