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上裹着白布当作头巾,脸上胡乱抹着棕色的油膏和眼线墨,背上背着我的包裹和轻到难以置信的泽胡迪,我一路穿行在狭窄拥挤的孟斐斯平民区巷子里,生怕不小心扯到头顶密密麻麻的垂布或踢到随处可见的箩筐瓦罐。迷迷糊糊被吵醒的泽胡迪很给力,不但没有起床气而且很快清醒过来,一边替我按着假发一边给我指路。
“从右边的小路过去就是河畔的棕榈树丛了。”耳边细细轻轻的小男孩声音提醒道。我赶忙从两堆瓦罐里跳过去,磕磕绊绊地堪堪挤了过去。一片正午阳光的白亮耀得我几乎睁不开眼,密不透风的芦苇丛和因酷热而起了涟漪的空气让我躲在小楼的阴影里不敢迈步。虽然明知这些热量和紫外线对我不会造成什么影响,但作为一个活生生的人,对不舒服的环境还是有本能的躲避。
“哗啦!”
似乎是瓦罐破碎的声音,我来不及多想几个大跃步冲进了草丛里,把小楼里出来的那个男人和他咒骂弄碎瓦罐的野猫的怒气甩在身后。
进了芦苇丛后光线陡然变暗,目之所及皆是密密麻麻的苇杆和草叶,里面隐藏着许多一眼发现不了的障碍物。正想着一定要躲开棕榈树干,我就直直撞上了一棵,那些粗糙的尖刺把我扎的没忍住飙了句粗话出来。
“啊呀,卧槽!”
背后的小孩似乎被吓了一跳,“小姐,您还好吗?”
跌跌撞撞在一片稍显敞亮的空地上停了下来,我一手托紧泽胡迪,一手揉着被撞得发红发热的额头。
他言语关切地要求自己走,我稍微睁眼看了看发现视野有点水雾蒙蒙的。要是换成正常状态的我可能早就瞎了,这么大的棕榈树干都能撞上去,我只能对莽撞的自己暗暗竖了个大拇指,并把背上的小孩暂时放下来。
迷蒙的视线里这个只披了条暗红色长巾的小男孩倒是心情尚佳,带着一脖子和一身的伤痕轻快地在附近巡视。但看着那两条皮包骨头的小细腿跟两根筷子似的在河边的蚊虫中间趟过来又走过去,我实在有点于心不忍,于我二十多年受过的道德教育也不忍。虽说是小孩但毕竟是小男孩,再加上我自己被那些芦苇莎草叶子剐蹭地脖子胳膊隐隐发痒,就打开了背包。
泽胡迪一下子跳了过来,目不转睛盯着背包的拉链被拉开又拉上。
“这是……?普塔神在上,如此精巧的手艺是由谁做出来的啊?”赞许之意从他那双琥珀色的眼眸中流淌出来,但和我的目光接触时他却是立刻垂下眼睛,“抱歉小姐,这是您的秘密,我不应该随意打听的。”
看着这个谨慎到可怜的小孩,我把背包推到他身边,“这确实是个秘密,但我也答应你照顾你长大,所以关于我的事情我也会全部告诉你的。只是你应该看得出来,我不太会说你们的话,以后我尽量多学习可以吗?诶,你看这个。”
我从背包里拽出一件当换洗衣物的白衬衫交给泽胡迪,又拽出那天穿越埃及时穿的黄白格子衬衫穿在长裙之外,省的被蚊虫或者草叶弄得身上痒痒,但他却迷茫地拎着两只袖子,不知道怎么穿。
我忍下笑意,把泽胡迪拉到身边,像帮小时候的表弟景逸轩穿衣服那样,给他套上衬衫袖子,再把每一个扣子都扣好。古埃及男童和来自21世纪的某衣库衬衫的组合有些滑稽,但还挺好看。泽胡迪瘦瘦小小的,我这件165码的衬衫在他身上几乎成了连衣裙,再配上他那张精致漂亮的小尖脸,真有几分男女莫辨的感觉。
“苏萨小姐,我很好笑吗?”他弱弱的望着我。
我刚扣完自己的扣子,闻言看了他一眼就立刻说出自己的真心话:“没有啊,你很好看。”
“真的吗?那可真是太好了,我还担心您嫌弃我身上的伤口呢,”他松了口气,露出个惹人喜爱的漂亮笑脸,“您刚才说的话我从没听过,wo c——”
我赶忙一把捂住他的嘴巴。如果我会流汗的话此时应有无数悔恨汗水奔涌而下,毕竟教小孩子讲粗话可是不道德的。“这是一个,嗯,表达激动情绪的话,是我们国家的语言,”说着说着突然灵机一动,我装出郑重模样看向小男孩,“泽胡迪,这句话只有女人可以说,所以你不要学。”
他则一副完全被唬住的表情点了点头。
一边同他闲聊,我一边在头上绑好了爆炸头假发,然后示意他趴到我背上继续逃命。
他却开始扭捏起来,“我是男人,怎么能一直让你……”说话间小脸已经涨红了,我暗自发笑,七八岁一个小屁孩还讲究男女授受不亲啊。但入乡随俗嘛,古埃及男女十三四岁就可以结婚,小孩子早熟一点也无可厚非,便打算跟他讲道理。
小孩子见我没吭声还得寸进尺,眼巴巴的要求我把行李给他来背,提的理由就是我手脚上的伤一个多月都没好,他作为被我救下的一个男人更应该替我分担。怎么说呢,在奴隶市场我确实看到他不是女孩,但他现在的体型神情都和男人沾不上边儿吧。
“好吧,苏萨小姐,”他特别失望的模样,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