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轰——”
檐廊不堪烈火灼烧,忽然半边倒塌,眼见着要将范昕整个人吞噬。
曹若柔瞪大眼睛,惊呼:“小心!”扑上前来,用尽全身力气,将范昕推到安全之处。
“呃……”
范昕仓皇回头,见曹若柔中箭倒在地上,呕出一口鲜血。
“走!快走……”
“阿柔!”
“轰——”
屋舍倒塌,火星四溅,带火的廊梁砸下,将曹若柔掩埋。
“阿柔姑姑!”
范昕流着眼泪,回头看,大宝抱着小六,红着眼睛嘶喊,三宝、四宝护着惊恐号哭的小五……
“阿柔姑姑——”
抬手擦掉眼泪,范昕冲过去抱过小六,让大宝护住弟弟,“走!”
“轰——”
又一根廊梁倒下,范昕弯腰护着怀里的小娃娃,抬眸定睛一看,三宝、四宝、小五被砸得倒在地上,两个大的已经不省人事,小五哼哼唧唧,发出一点微弱的哭声。
大宝脸色煞白,不顾带火的廊梁滚烫,咬着牙赤手空拳去挪,可他毕竟才七岁,也是个孩子,根本抬不动那样重的廊梁。
范昕正要上手,万幸这时,谢云带着人前来营救,可惜,挪开倒塌的廊梁时,曹若柔、三宝、四宝都已没有气息,只有小五尚存一丝余气,可是在逃亡途中,一个颠簸,小五也没了。
马车中,范昕忍着悲痛的心情,护着小六、大宝。骏马狂奔,车厢猛烈颠簸。小六的脸色愈来愈红,范昕一摸,脸色骤变。
小娃娃的额头一片滚烫!
不成,得找个地方,先给小六治病!
撩起车帘往外望一眼,范昕连忙让谢云停下马车。
抱着小六,领着大宝,范昕跟在谢云身后,进入一间农家小院。
屋子里迎出来一个掌灯的老汉和一个小姑娘。
谢云上前交涉。
老汉护着小姑娘,防备地驱赶谢云。他们不肯收留来路不明的人。
范昕看一眼怀里病恹恹的小六,走上前,想要求一求汉子。油灯昏黄的光照在她绝美的脸庞上。老汉瞧清她的模样,一惊,不等她开口,便让小姑娘快去收拾屋子。
范昕很是疑惑,直到进屋后,老汉眼含热泪捧来一个布包,颤着手在她眼前摊开——
布包里裹着许多金银首饰,价值不菲,不像是这间朴实无华的农家小院会出现的东西。范昕瞧着那些式样,觉着有几分熟悉。
“夫人!当初,若不是遇上夫人,小女恐怕已经……夫人救小女两回已是大恩!那一只金钗已足够治好小女的病,这些首饰,我一直珍藏着,等着有一日再见夫人,如数归还。”
范昕怔愣一瞬,仔细辨认老汉与小姑娘,原来他们竟是她初次从曹王府中逃跑时,在路上搭乘牛车时遇上的父女。
解除疑惑,范昕终于卸下防备,将小六放在榻上……
一夜过去,小六退去高热,可怜巴巴地嘤嘤着,小脸皱成一团,显然是很难受,却连大声啼哭的精神都没有。
大宝站在院子里,捏着拳头,望着江东的方向,满眼恨意。
昨夜发生的一切已将他仅存的一点天真稚气毁灭。
小花端着一碗米糊糊,递给他一个窝头。
大宝看一眼窝头,看一眼她,鼻头一酸,接过窝头背过身去,埋下头啃窝头,一面啃一面落泪。
“你别哭,君上会把敌人赶跑的!君上很厉害,当初,救我和娘的人就是君上……”
大宝哽咽着,“嗯”一声。
大伯父很厉害!大伯父会为阿柔姑姑、三弟、四弟、五弟报仇!
米糊糊是给小六喝的。
大宝三两口咽下窝头,捧过碗来,送进屋子里。小六吃过米糊后,睡了过去。范昕抱着襁褓,走出屋子。
谢云一脸严肃地迎上来,低声说:“夫人,此地不宜久留。”
范昕点头,是该早些走的,免得给老伯和小花惹上麻烦。
老汉与小花得知他们要走,依依不舍地送出来,再次将那裹着金银的布包递来。
范昕仍旧摇头、不肯收回。
老汉露出很为难的表情,他一辈子没占过人便宜……
范昕:“昨晚多有叨扰,这些只当是酬谢。”
话音刚落,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
范昕循声看去,便见一群褐衣绿巾的江东军气势汹汹地杀来。谢云大惊,大声号令属下应敌。范昕护着小六、大宝退回院中,眼见着两方人马互相厮杀,曹军寡不敌众,很快落于下风,谢云受伤,捂着鲜血直流的胳膊步步后退。
江东军就要杀入院中,千钧一发之际,一个雄壮如牛的身影忽然冲入战场,挥动着百十斤重的陌刀,眨眼间便将战况扭转。